齐天霍地坐起来。帕特既然留下这样的标记,应该不是逃走的。可难道有人潜进桃花源绑架了帕特。这也不现实,那应该会发生巨大的打斗声,屋里的人不可能听不见。更不可能是下了迷药或者麻醉剂,这根本不会有时间给帕特留下标记。一时间,所有思路线索都矛盾了,齐天回头望了眼窗户。窗是在里面别住的,在外面有什么办法不破坏窗户而打开窗户进来绑架走帕特吗?
难不成帕特胆小如鼠,外面的人拿着枪指着他威胁道,“你不把窗户打开我就一枪杀了你!”
这简直笨蛋做出的事,他深呼了一口气,还真是麻烦了,一刻不能消停。把寻找文件的事交给郁古,本想偷懒一阵。接下来他需要面对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他承担的事情。他有预感,不需要一个月,会有许多组织浮出水面,他忽地想到了KOP,麻烦啊,一个麻烦接一个麻烦。
偌大的晋京城,去哪找帕特呢。他要是自己跑掉了齐天才懒得找,可眼下情况不明,怎么说帕特也是布利雷家族的一员,因此齐天得对他负责,省的加文的父亲,布利雷家族的族长气的仰头。
找帕特似乎比找任何组织都烦的多。齐天翻窗跳了出去。他算是想通了,谁都有闲暇的时候,唯独他没有。跳出窗走出到林子边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觉得心中充满了力量,这种力量令他找回了泊罗亚雨林时的风姿,这种力量令他血液沸腾,似乎头顶升腾热气,他加快步伐钻进林子。
又是漫长的一段路,他走出了桃花源,来到了宽敞无比的大道,此时他觉得昏暗的灯光竟然如此的亮。他沿着左侧的路边走,裹紧风衣。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在,这样毫无目的的在路上闲逛,恐怕要逛遍整个晋京也找不到帕特。他无法寻求崔康和孔芳华的帮助,他们二位并不安全,齐天至今不知道他们的全部力量,尤其是孔芳华这个女人,自身就是一柄浸了毒汁的匕首。
齐天想起了周煜,他毫不犹豫的拨通了周煜的电话,告诉他沿着桃花源向左的路就可以找到他了。尽管已经深夜,但周煜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精神,毫无困意。
挂了电话的齐天,沿着路走,一路上没有什么人,倒是有许多军演的战士。走了几条街,齐天遭到了三次盘问。大多就是问问身份和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溜达。
齐天便回答是保安且和家里人吵架了。战士点点头,放他离开。保安是个轻易被人忽视的职业,要比保镖柔软的多。齐天在一个只有马路一半宽敞的步行街口停下了,从漆黑的夜幕上空望下去,可以清晰的看见齐天的身影,宛若一枚孤单的木楔。
齐天在这站了好久,目光盯着狭长的步行街,两侧是商服,步行街的道路被一排排路灯分成两部分,地面铺的青砖如冰块般冷彻。直到寒冷洞穿了齐天厚实的呢子风衣、坚硬剔透的骨骼、滚烫灼热的血液。他才缓缓挪动脚步,不舍地继续向前走去。他的理想生活便是在这样环境优雅,行人稀疏的步行街,开一间商店。他曾想去和内尔达学习占卜,摆弄一幅纸牌消遣生活,便也作为退休后的生计。他见过给人占卜时的内尔达,在内尔达靠着繁华商圈的店铺中。他严肃的坐在一条红色布幔下一声不吭,他的店铺里布置的七彩缤纷,到处都是这样的布幔。顾客便忧心忡忡地坐在内尔达的对面,紧紧盯着内尔达铺开的纸牌。仿佛命运便在内尔达的指尖决定好了。
齐天想这可真是个高雅且轻松愉快的活儿,他只能做着拿枪杀人的粗糙的活儿,实际上任何一个人拿着刀枪都能杀人,无非就是那么简单的事。包括加文,他也是个粗糙的人。整个布利雷家族只有内尔达一个优雅的人。
齐天感慨,内尔达可真是个聪明的人啊,不会将自己的一生毫无意义的仍在家族事业上,而他带回来的帕特却在某种意义上继承了内尔达的衣钵,做了内尔达给做的事。帕特渴望继任顾问的位置,那是他向布雷迪家族表示忠诚的时候,早就提不上感恩了,他已经是布利雷家族的一员了。继任顾问代表着帕特心甘情愿的把一辈子付出到布利雷家族的事业上。
这是非常可怕的一点,令人觉得疯狂。齐天早就想退休了,但没人允许,国家不允许他卸任北极狐教练,且他一但宣布脱离齐的名号,那将会是一场风波,别看眼下各个组织明知道齐在晋京却一定要伸手过来,这全是被逼无奈。但齐天脱离齐的名号可就不是一回事了,在别人眼里这是齐怒火的表现,齐天的庞大权利帝国以及各个组织都会陷入恐慌,纷纷的想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得罪齐天的事。
想到这,齐天认为布鲁默真是个聪明人,悄无声息的失踪了这么多年。保不齐他在M国西部包了草场,每日骑这高头大马,过着惬意的小资生活。
实际上齐天接触的许多财团老板,帮派老大,都会骄傲的说对自己的职位并不觉得厌烦,且要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自诩工作狂,用此告诉其他芸芸众生他们的成功并非偶然。齐天遇到这样的人往往不屑一顾,这是天大的谎话。不信让他们去做基层工作,成天挨骂或则受到领导的压榨,看他们谁还想工作十几个小时。他们所谓的喜欢工作无非是喜欢工作时拥有的绝对权利的控制欲望。
身后忽地映来两道远灯,齐天站下脚步回头看,差不多是周煜的车,他便站在光中等待。车到跟前后停下,周煜下了车,急忙的为齐天开门。齐天对这样的待遇丝毫不觉得受惊,坐到车上后。他似乎已经从刚刚的一片想法中寻找到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