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回到华夏后,除了由西部戈壁返回晋京,祝当死的前后休息了一段时间以外,他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登登。今天一天也是如此,白天孔祺睿打擂,晚上到茶馆等待海顿,又由海顿的别墅辗转到海顿与明俊的家,再到医院看望濒死的周煜,后回到海顿与明俊的家,又去抓马佳飞,最后到五号十年馆。
齐天长舒一口气,将汽车开到最快。油量所剩不多,开到二十多分钟时就没油了,但这辆车是油电混合,解决了齐天一个麻烦。
开到医院时,除住院部以外已经全部关门了。楼下有值班护士拦下齐天,说现在的时间不是探望时间。
齐天看腕表,已经一点二十分了,他对护士说上18楼,护士便放他仨进去了。18楼整层都被周云峰搞下来了,包医院的动作,可谓是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由于齐天的其他考虑,并没让帕特和普尔曼与他一起来到18楼,将他俩在15楼放下,告诉了他俩孔祺睿的病房,齐天才乘电梯来到18楼,18楼相比下面多一些人气,几十名保镖把守着长长的走廊,住院部的构造是一个“回”形,电梯的前方径直大概有五六间左右就是周煜的病房。电梯的左侧则又是一条长廊。
走廊尽头的休息区仍坐着许多人,齐天一眼看出来他们都是谁,周煜的父母,陈江河,毛款,以及周老爷子。他们的身边同样有一位医生。齐天抬腿要走,余光中,孔芳华的身影从左侧走廊的某一个病房走出来。齐天扭头看她,注意到孔芳华向他挥手,于是齐天走了过去。
孔芳华满面的倦意,她还没合眼,无精打采。齐天走进问她,“程泊熙呢!”
“楼下呢。我让他回桃花源休息,也不知道回去没。总之他是说去楼下了。”孔芳华回答,她问齐天,“你和周煜说什么了?”她从兜里拿出烟盒,里面还有两三根而已,她取出一根,背靠着墙。
“他怎么了?现在还好吗?”齐天说道,“我想应该是平安的,现在可挺安静。”
孔芳华说,“何止是平安!大家都以为他要死了。”她一顿,刺啦一声划着火柴,她埋头点烟,隔着模糊的火光看清齐天下巴上生出的胡茬。她笑着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可成想,各项体征忽地升上来, 可以做手术了。之前他是做不了手术的!”
“做手术干嘛!”齐天问,他从没听说高烧或者感冒通过手术来解决,他往一侧欠欠身体,避开孔芳华吐出的烟,在面前扇扇风,散开灰蒙蒙的烟。
“找到了周煜高烧的原因啊,一小块碎的铁片在他的伤口里。之前无法手术,一动刀就直接死了。”孔芳华说,她长舒一口气,端起手臂,苦恼的用手撑着头,“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呢?让他如此迷恋生命,对生的渴望再次狂野的绽放了!”
齐天往前移动几步,站到窗前,密封性并不好的窗户四角呼呼来风,他看着窗玻璃上反射的孔芳华的身影,一个妩媚的女人。他想起了孔祺睿问他的问题,必定是孔芳华所交代的。现在孔芳华已经公然地探究了。但对此问题,齐天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可他偏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方式来告诉孔芳华。这会让他觉得孔芳华的计谋得逞了。于是齐天摇头说道,“谁不想活呢?想死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吧。有的话也是被逼无奈。尤其是陈未雪对待周煜万分仔细,周煜也舍不得她吧,因此她也是让周煜对生有所渴望的功臣了!”
孔芳华笑了,她仰起头,向天花板吐出一口烟,这些烟登时的摔下来,由孔芳华的面前降落又一刮而过。齐天冠冕堂皇的话令她喜悦与惊讶。他反问道齐天,“你觉得周煜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吗?他不会因此而燃烧起任何火焰,但他会因为可以让他荣耀,让他名声远扬的事而牺牲或者勉强的努力活下来。”
齐天言简意赅,“因为什么?”
孔芳华说,“只为被歌颂。”
齐天无法反驳孔芳华,孔芳华看待事情的犀利视角能够直击人心。孔芳华的话冷酷无情,她说,“生和活都一样,无非是影响到别人的心情。只要周煜活着,陈未雪就注定艰辛。”
“你不想他活着吗?”齐天反问孔芳华。
孔芳华吸一口烟,看着走廊尽头,那有一扇门开着,里面灯火通明。她才说道,“我们完全没有生死的交集,他生死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出于道义,任何一个死,我们都要表示哀痛,出于朋友,我并不想周煜死。但我和陈未雪也是朋友。”
齐天沉默下来,他不确信周煜和陈未雪的未来到底会怎么样,但他确信一点,没有一个人的全部生活都是称心如意的。此刻齐天已经困的有点糊涂了,孔芳华说的话和他的想法混淆在一起,时清晰时模糊。这时候,走廊尽头的电梯出口处热闹起来,几个医护人员推动周煜的床进了电梯。后面跟着陈未雪和梅女士,他们进入电梯后电梯就阖上了。这时候那块的周云峰和陈江河与毛款也注意到了齐天。
陈江河走过来打了个招呼,他对孔芳华点点头,朝齐天一乐,说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刚刚。”齐天轻声说。
孔芳华一笑,她八面玲珑,知道陈江河有事,于是她将烟熄灭,紧了紧领口,朝前走去。她走了挺远,陈江河拉开了话匣子,他的开场白非常巧妙,他说,“很开心资料的事要解决了!”
齐天反问他,“怎么这么说呢!”
陈江河说,“你天天这么的忙,一定是为了这件事嘛!”
齐天笑笑,点头说,“是!很快就有结果了。”他转身把窗户打开,凉风飕飕的吹进来,让头脑得一时的轻灵,他忽地问道,“你最近没有碰到什么反常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