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顿关上门,他即刻走进来照料齐。他对齐说,“您请坐!”
齐天没坐下,他反而看着海顿,海顿在他的注视下,由彬彬有礼变的紧张不安,他的手心沁满了汗,平日里的海顿变成了一个瑟瑟发抖,颤栗不安的可怜果冻。
海顿挤出全身体中最后的一丝力气,他几乎把自己拧的硬成了棍。他喃喃道,“您请坐,昨天是我冒犯了您。我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为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这一次,仅此一次。我对您相当的崇拜。”
齐天不动声色,他转头去看角落里的那尊塑像,它已经被挪走了,且不在窗帘后面,窗帘里平平的。他再转身却对上了明俊狡黠的目光。
海顿不安的继续说道,“请您原谅我的鲁莽……”
齐天不怎么情愿的抬起手打断了海顿的话,他觉得海顿几乎要哭出来了。海顿浑身发抖,灰黄色的面孔涨成了难看的深红色。齐天得有所适度,他得为明俊留全面子,同时他也欣赏海顿在消息收集上的天赋。此刻他是这样认为的。
齐天终于坐下了,这令海顿舒了一口气。齐天看见对面的帕特与普尔曼看向海顿的不屑眼神。唯独有明俊挺直腰杆。齐天看了一眼屋里,要比昨天变了许多,好多零碎的摆饰都收了起来,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摆着油光锃亮的巨大实木桌的冰冷会议室。齐天注意到,就连他脚下的一块米黄色的柔软地垫都被收了起来,露出了一块圆形的深色地板印记。
齐天抬起一只手,他先是对明俊说,“坐下吧。”明俊坐下了,若不是海顿再三叮嘱一定要有“规矩”,明俊不屑如此。齐天再度向海顿说,“请坐。”这是一份敬语也是一份疏远,听上去比对待明俊要冰冷的多。
苦闷而恐惧的海顿毫无办法,他试图毫无保留的展现出自己对齐的尊敬,他小心却得意地问道,“您喝酒吗?我这有上好的拉菲,最好的那年生产的!”
齐天不动生色的看向海顿,他在想谁的家里会放一瓶这样的红酒呢?起码海顿的家里不会,难道如明俊一样从抽屉中拿出咖啡般一样的随意?他摇摇头,拒绝了海顿的精心安排。
海顿固执地说道,“那您抽雪茄吗?”他已经拉开抽屉,要把里面的雪茄拿出来了。但明俊却按住了他的胳膊,海顿困惑的看他,明俊对他用了个眼色,海顿扭头看齐,齐皱着眉毛看起来十分的烦恼。
明俊把抽屉推上,对海顿说道,“齐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是诚挚的,他就能感到。”
海顿不安的点点头,他无可奈何,如果齐不在场,他非得反驳明俊,让明俊清楚什么是齐!但他现在却惊人的发现明俊所说的是对的,齐近乎于无法融化的冷酷融化了,他抬抬手对帕特说,“早餐给他们。”
帕特很犹豫,他绕了一圈,走到明俊的对面把早餐放到茶几上,他轻轻的咳嗽一声,说道,“这是油条和豆浆!”他眼神留意着明俊的任何一个动作,对待明俊他比对待齐要小心的多,如果说齐是可怕的,但那是针对某一类人,但明俊无疑是敌我不分,他孤独的审判所有人。这感觉令帕特像是与一个不定时的核弹相处,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海顿又犯了毛病,他因齐的恩赐而喜悦万分,他说道,“您吃过了没?要不然我们出去吃?我的酒店里有一位米其林的大厨……”他没说完,明俊便按住了他的手。
齐天坦白地对海顿说,“你觉得我来到这就是为了吃吃喝喝吗?”
海顿一怔,他有些不知所措了,无法回答齐。他的目光扫了帕特和普尔曼一眼,期待他俩能够为自己解围。在帕特的眼底,今天的海顿过于虚伪,他本来可不是这副模样啊!
普尔曼是想说点什么的,但他没有所表示,他投给海顿一个尽可放心的眼神暗示海顿。普尔曼同样和帕特一样碍于明俊的可怕。尽管明俊杀的人都是敌人。
明俊突然打断尴尬的氛围,他肆意的往后一靠,头仰到沙发垫上,他轻松的说道,“海顿安,别紧张!齐是很好相处的人,你忘记昨天我们一起去救你吗?他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啊,因此他没叫你杀了郭瀚光。”
这句话刺痛海顿的脚心,他不由的双腿颤抖了一下,是啊,他昨天竟然和齐公开叫板。明俊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纵然他如何的拥有权威,也无法开导海顿,他能够开导海顿的只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一些大事上,海顿宁愿相信自己的错觉。
齐天却一丝同情都没有,他靠到左侧的扶手上,清了清嗓子,他对明俊说道,“能给我倒一杯水吗?不要红酒!”他特意这样说。
海顿的脸臊红。
齐天用力的咳嗽了一声,示意明俊他的嗓子异常难受,他想自己或许被郭瀚明传染了。明俊走向门口的饮水机,普尔曼下意识的欠了欠身体。明俊从饮水机下的抽屉中取出一只纸杯,他转头说了句令海顿胆寒的话,他对齐抱怨道,“嗨,你还真是懒。非得给你倒一杯水。嗓子坏了可得吃药,最近流行性感冒就是这样,可严重。”
明俊端着水,他知道帕特与普尔曼怕他,因此他故意往他们那走,他俩果然后退,退到齐天的背后。明俊重重的把杯子放到齐天的面前,说道,“等着,我给你拿药去,在不吃药你就得成哑巴了!你信不信?”
海顿观察着齐天的面目表情,他一个劲的咳嗽,示意明俊。明俊不理睬他,拿出药箱,依旧“肆无忌惮”,他挥挥手,找出一板药放递给齐天。随后他坐回海顿的身边,拿出一条油条,不满地摇摇头说道,“嗨,地摊买的吧?吃一嘴的灰。”他拿出一条,递给海顿,平淡的说道,“吃吧。”他笑道,“就把你的牛排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