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弦思抱着烛伊一步一蹒跚的行走在夜里,发丝散乱,在这寒凉的初春他却额角满布如豆大般的汗水,一滴滴往下滑落至下巴,最后滴在怀中烛伊脸上……
“扑通!”
杨弦思终于脚下一个不稳力竭的单膝跪在地上,他死咬牙抱着烛伊,拼力抖着膝盖起身,他看了眼始终闭着眼脸上苍白的烛伊,抬头继续看着前方幽暗的街道,他说:“我活着,烛伊姑娘你也不能有事……”
还有一点点路,马上就到了……
杨弦思又继续往前走,几乎是用光了全身力气才走到街尾拐弯处,放下烛伊拼命敲门,嘴里不断大声喊着;“大夫!大夫!救人啊!”
喊了许久,抹了把汗又想继续喊时,听见里面有悉悉索索声响,还缓缓亮起烛火来,随后传出不耐烦的话音:“好了好了,别敲了”
杨弦思退后了半步,侧身去将烛伊抱起来,再转回头时,门已经打开了,门口站着匆匆披衣而起的中年男子,满脸温怒的将手上烛火向杨弦思面前伸了伸,待看清他面容才略微好看些神色:
“是杨公子啊,这……”
他视线落在嘴唇已经快发黑的烛伊身上,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这回杨弦思不是闲着没事干来扰人清梦的。
忙带引杨弦思去里边一旁竹榻,顺带点上药柜四周的烛台。
杨弦思将烛伊轻放在榻上,让开点路给大夫过来坐下把脉。
把了一会脉,大夫无奈起身道:“这姑娘身中剧毒,约莫一炷香就……”
话不说完,只是一叹,令杨弦思心中急得很,面上却只是紧皱起了眉头,试探问道:“那可有救?”
大夫眉头紧锁着摇头:“这毒只顾横冲直撞的向心脉,没一点法子可以救啊”
杨弦思咬着后槽牙,抱起烛伊便走,临走时道句:“打扰了”
大夫只是长叹无言。
杨弦思抱着烛伊刚出门,只听怀里之人突然闷咳一声,低头一看,烛伊一大口咳出来的黑血染遍他胸前。
杨弦思眼眶瞬间泛红,却还是咬着牙不做声,这还没走几步,面前便莫名有人拦路,侧身往左边,那人也走左边,换步走右边,那人也照样拦。
杨弦思已经急得一肚子火,额角立即青筋暴起,猛抬眼只见一名男子,头发极长,看着有些眼熟,可惜再熟也拦不住他杨弦思发火:“让开!”
他几近怒吼出声。
那男子不知打哪拿出一把折扇,打开悠悠闲闲的扇两扇,这初春的时候竟有人拿着折扇乱晃悠,不免有种喜感,他浅笑问:“你刚刚请我喝过酒,转头便忘了?”
“让开!”
杨弦思快暴走了,他哪管得这是谁?
怀里烛伊眼帘轻颤,却还是没醒。
那男子也知再气杨弦思,那结果怕是后面的话他再也听不进去了,收了折扇在掌心敲了敲:“行了行了,发什么火,我知道怎么救这姑娘。”
杨弦思蹭蹭上涨的火气猛地被浇灭,愣愣反问道:“你真的知晓?”
“骗你我有好处?”
男子翻了个白眼,谁半夜三更闲着没事干骗人?
抬袖走前从怀里摸个小瓷瓶,倒出来一颗药丸放在杨弦思面前解释道“这是延缓这姑娘毒性的药”
说完,便塞进烛伊嘴里,杨弦思静静看着,没拦,只是眉头皱得快打结,待烛伊脸色好看些,才稍稍松口气,低眸道:“谢谢”
那男子又展开折扇缓缓扇风,动作好看是好看,可惜对不上季节,只让人看着冷,他笑着说道:“我领你去见一位神医,如何?”
杨弦思眸子里立即弥漫起意味深长,凉凉的看着那男子,幽幽眼神盯的人慎得慌。
长发男子无言以对,连着扇两下折扇,抬了抬下巴道:“别用那看骗子的眼神看我,我叫姜珩,你那?”
“杨弦思……为什么这么帮我?”
杨弦思很有礼貌的回了名,顺带反问了一句。
姜珩翻白眼看天思索了一会:“呃……就当我乐善好施吧”
这理由实在牵强,杨弦思放不下心去信任他,只抱着烛伊自姜珩身侧走过,用背影对着他缓缓道:
“今日多谢赐药之恩,来日杨弦思必定报……”
话没说完,杨弦思只觉侧颈一疼,眼前也跟着黑了,晕厥过去时,被姜珩稳稳扶住,他一肩抗起杨弦思,一手抱烛伊,头疼道:“就不能蠢一点吗?警惕性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