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吴童按照沈知南的安排睡觉。
钱枫看着吴童进屋,挨着沈知南坐下,磕了根烟出来,被沈知南拦下,抬起下巴点了点阳台道,“去阳台。”
“你倒是学乖了。”钱枫在阳台上点上烟,笑了一声打趣他。
沈知南也抽了根烟出来,抵在他的烟头上点燃了,吸了口没有说话。
钱枫靠着墙,盯着他紧蹙的眉头,“怎么了,状态不好?”
“你也看的出来?”沈知南呼出口烟,神色沉重。
钱枫点了点头,“可能压力太大了吧。”
沈知南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眸向着窗外,显得忧心忡忡,钱枫又手肘碰了碰他,“别这么凝重,都是正常经历,年轻谁不都是呢。”
他抽了口烟,眼前的烟雾缭绕,模糊了视线,沈知南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在奋力打压那冒出来的不安感。
吴童睡觉的周期很长,这一觉直接从中午的一点到了下午三点半,沈知南敲门,他从一身冷汗中惊醒,浑身黏腻的湿热让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好像是沾染了不适,吴童答应了一声,坐起来下床的时候,膝弯处一阵撕裂似的疼直冲脑顶。
他抽了口气,僵着身体维持之前的姿势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那阵疼痛才散开,似乎是缓解到了膝盖的每一处。
吴童两手撑在床上,靠另一条腿把自己挪到了床头靠坐着,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低头看向膝盖窝。
还好,稍微有些肿,看上去并不严重,刚才那阵剧烈的痛感可能只是因为休息的太久激发出来的,吴童想,恢复正常训练可能就不会有种感觉。
靠在床头缓了阵,他下地走动,适应已经开始长在身体里膝盖间的痛感,直到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异样。
沈知南盯着门口守了阵,小半个钟头过去,吴童还没出来,钱枫接话道,“难不成又睡过去了?”
“不会!”沈知南摇头,吴童的作息很规律,哪怕是大雨,他醒来也不会再睡回笼觉,刚才应了声,就能够确定他醒了。
他走近,正要敲门,只见吴童推门走了出来,身上还特别的换了件宽松的白色短袖跟闲的灰色长裤。
钱枫嘴角抽抽,“啧”了声,道,“小哥儿,你这是要干嘛?”
“我就是换了件衣服,至于吗你?!”吴童朝他翻了个白眼,挺胸抬头亮相似的进了洗手间。
他身板好,这身衣服将流线型的优美身形衬托的更甚,加上清秀的脸,带出去就是个惹眼的主。
“这家伙穿这么惹眼干什么去?”钱枫背对着沈知南问道。
吴童在洗手间待的时间不长,出来的时候正接上钱枫这句,直接回答道,“人长的惹眼,不是衣服穿得惹眼。”
钱枫弯腰呕吐,被沈知南拉着带出门。
泳馆内,因为是小组赛,看比赛的人不多,看台那边的人很少,沈知南随便指了个地方带他们过去。
国家队里泳队队员的年龄有比吴童大些,像是宋晓晨他们这样的,但主力还是在18-26之间的居多。
忽略了年龄差,比赛那种厮杀的意味就会浓重。
尤其在洪文斌带的他们这一队上,因为他们的年纪相仿,而且正是拼下成绩的时候,所以他们的小组赛更有看头,当然,不排除这里面有张子扬原因。
上次全国游泳赛后,张子扬休养了不到一个月就又开始归队训练,而且很快就开始加训,训练是越抓越紧,没有丝毫放松的趋势。
前些天的队里自己调度的比赛,他的成绩都有明显的提升,很稳。
这些,沈知南跟吴童都听过,了解过,像是他们这样的运动员,正是出成绩的时候,断然不会愿意荒废时间,哪怕训练再枯燥,那种赛场上决一死战似得激烈比拼,跟登上奖台最高处,拿到属于自己荣誉的惊心动魄跟感动都太吸引人。
吴童在意,张子扬也是一样。
他在得知心脏并没有大碍后,只是训练强度太大造成的心肌劳损,在休息得当后,最先想要回来的就是训练场。
洪文斌替他制定了针对性的训练计划,回来后,张子扬抓的很稳,进展也很快,在一些规模并不大的比赛里,更是锋芒毕露,更不用说队里普通的小组赛。
沈知南知道吴童想要看的是什么,在看台上,几轮比赛过去后,他顺其自然就见到了张子扬上场。
距离不是很近,但吴童还是能够感受到张子扬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
控场的气势,来势汹汹。
他扶了下泳镜,动作随意的转动脖颈,活动身体,等到“预备”的指令发出,他垂下手在身侧,微微颔首向着面前的泳道。
开始一声令下,张子扬从半空穿入水中,手臂有力的破开水痕,双腿像是船桨一样有节奏的飞快拍打在水面上,身后像是鱼艇驶过一般开出一道白浪,遥遥领先于其他七道上的队友。
快且稳!
这是张子扬给吴童的感觉,那种强者傲视群雄一样的感觉从他触壁后回头的一瞬爆发。
吴童看了眼沈知南,沈知南合上专门为张子扬计时的秒表,报时,“47秒65!”
100米自,47秒65,吴童吸了口气,这个成绩不差。
他的100米在这些天来看,平均成绩维持在48秒内,但是并不出彩,偶尔会超出48秒。
危机意识,从看了张子扬的比赛后,吴童这种感受就变得更深刻。
他收回目光,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头顶上的刺眼的光晃的人一阵眩晕,他胃里泛起阵恶心来。
沈知南扭头,吴童闭着眼仰面在椅背上,惨白的光落在他脸上,脸色很难看。
“不舒服?!”沈知南沉声问了句。
吴童闭着眼摇了摇头,“我们去玩儿吧!”
沈知南站起来伸手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吴童拍了拍坐在另一边的钱枫,钱枫会意,三个人从泳馆出来。
“想去哪儿玩儿?”
“酒吧!”吴童抖了下肩膀,毫不犹豫的说了两个字。
钱枫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哼了声,道,“行啊,臭小子学能耐了啊!”
“我是为你们找乐子,怕你们闷死了!”
钱枫闷笑了声,没有跟他再争执。
吴童坐上车,靠在靠背上闭眼,脑海里全是赛场上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