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夜雷的“大惊小怪”,夜风早已习以为常,习惯性的用眼神扫视了一下周围,没有熟悉的身影。
眼里下意识的担忧起来,问夜雷的声音,也有些急促,“主子呢?”
“带着她男人,回行宫去了。”夜雷吊儿郎当的说完,看到夜风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不符合他风格的话。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夜雨对你一片真心,你总该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你的。”
难得他如此正经说一句话,可对方,好像根本没有在意。
“知道又怎么样?此事若半分由人,你我又何必白白受苦多年。”
夜风说完这句就后悔了,毕竟有些人,不能碰,不能提。
“我警告你夜风,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事,那个人,你若再多说一句,休怪我不顾兄弟之情。”
如此疾言厉色的夜雷,即使与他朝夕相处的夜风,也不曾多见。好像每一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谁比谁好到哪里去,道理都懂,只是做不来罢了。
夜风苦笑一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跟之前北宸冥计划的一模一样。兵部侍郎带人闯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院子里发生的所有。
死士,何其敏感的一个词。早知道,他们的皇帝,什么都好说话,唯独涉及死士问题,龙傲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丞相大人,叶将军,二位还真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啊,下官告辞。”兵部侍郎见死士已经悉数消失,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若是换作旁人,他今晚一定将其带走,可兹事体大,丞相和将军,也非是他说动就能动的。
“李大人,好潇洒啊!你以为,这丞相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叶鹤飞阴阳怪气的说完,眼瞅着就要上前去提他项上人头。
却在快要上手的时候,被叶鹤群喊住了。
“鹤飞,让李大人离开。”
箭在弦上,叶鹤飞依然是不甘心,死士的事被这小子知道了,明日朝堂之上,一定会参他们一本,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毕竟谁都知道,虽然这小子是兵部侍郎,可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出生。
他要他的命,易如反掌。
“大哥,不能让他走……”叶鹤飞就差说,这小子会坏事的。
只是比起他,叶鹤群显然要“冷静”很多。
“李大人如此辛苦,深夜还在外巡捕,为国为民,劳心劳力,咱们可不能失礼于这样的国之栋梁。李大人,还请便。”
丞相“客客气气”的说道,还不忘给兵部侍郎做一个请的手势。
“大哥?”叶鹤飞又急又气,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离开。
等人一离开,叶鹤飞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叶鹤群的跟前。
“大哥,何不一刀解决了他,你这是放虎归山,那小子明日早朝,肯定会参我们的……”
“谁说我要放虎归山?”叶鹤群白了叶鹤飞一眼,阴狠的吐出一句。
“那大哥的意思是?”
“兵部侍郎好歹是朝中二品官员,若是突然死在丞相府,你觉得龙傲天那小子不会抓着不放吗?若是死在别的地方,岂不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此刻的叶鹤飞哪里知道,在叶鹤群的心里,只要是知道死士秘密的人,都必须死。
包括,他。
况且,巡捕军的人有多少,他比谁都清楚,别说叶鹤飞不一定杀得了这个人,就算是得手了,这巡捕军一进来,他们也讨不了什么好。
毕竟杀人这种事,还是适合神不知鬼不觉。
再者,今天晚上,他的心情很不好。唯有见血,方能消气。
“大哥英明!小弟佩服。”叶鹤飞说着,抬腿就准备去取两件夜行衣了。
“慢着!此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叶鹤群一说这话,叶鹤飞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刚刚那掌力之后,他明明听到有闷哼了一声,虽然那人在竭力的克制,但他还是听了出来。
死士不可能无故失控,兵部侍郎也不可能那么巧,就刚好听到丞相府的打斗声,这一切,分明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有胆子和能力做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大哥的意思,是要我盯着行宫?”叶鹤飞上前一步,拉进了与叶鹤群的距离,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错,如果刚刚受伤的人真的是冥王,此刻相府大乱,行宫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在掌力上用了毒,若真是北宸冥,他就算不死,也活不下来。你去,趁机……”
叶鹤群说着,眼神阴暗的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是,大哥,我这就去行宫,看看北宸冥那小子,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你万事小心。”
叶鹤群猜得没有错,那受伤之人,的确是北宸冥。可惜他不知道,北宸冥的夫人,人称鬼医。
这毒,还难不倒她。
“阿冥,我已经封住了你的各处大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虽然有办法解,但此刻的白浅离,额头上还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夫人放心,为夫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北宸冥沙哑着嗓子说道,还不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都什么时候了,还知道贫嘴?”
白浅离一想起刚才,他是如何不顾自己的性命,下意识的将她拉在怀里,她嗓子就一阵发热,若不是她刻意控制,此刻,早已经两行清泪了。
就是这个人,曾经傻傻的对她说,娘子,有我在,即使死神,也不能夺你性命。
那个时候的她,只是神色恍惚了一下,便很快恢复了理智。
男人嘛,高兴起来,什么好听的都说得出来。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一个不轻易承诺,一开口便是一辈子的男人。
一点一点的做事,誓要把情到深处的话,践行得彻彻底底,叫她山河易忘,却独不负他。
“跟自家夫人贫嘴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夫人……啊……”
北宸冥话说到一半,突然惨叫了一声。寻着目光探去,白浅离正将一枚银针,狠狠的插在了北宸冥的胸口上。
不错,就是狠狠的。这意思,是要谋杀亲夫啊。
北宸冥正准备讨个公道,却发现,面前的人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眶。
明明被扎的是他,可哭的人,却是她。一见她的眼泪,北宸冥哪里还记得,她刚刚做了什么,赶紧上前安慰道。
“怎么了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宝宝闹你了吗?”
“是你闹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中的毒有多吓人,今日若非是我,你……”白浅离没有说下去,她不敢去想那个画面。
这种担心受怕的感觉,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她也不是没有见到北宸冥受伤,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变得很是脆弱。
尤其是知道,北宸冥中的毒有多厉害的时候,她就有些绷不住了。
到现在,他还有心思说些俏皮话,难道他不知道,她也会担心他,也会心疼他的吗?
“有夫人在,本王安心得很。”北宸冥说着,一把把白浅离搂在怀里。
她的心,他又岂会不懂。
叶鹤群那老贼下的是死手,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毒绝非出自海岛,更像是东朝之物。
东朝以蛊毒立天下,如此狠毒之物,除了东朝,他还真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地方会有此厉害之物。
好在,白浅离早已经学会了蛊毒之术,所以北宸冥身上的毒,根本难不了她。
“答应我,以后不许做这么危险之事了。那毒在我身上,总比在你身上强。”
这话白浅离确实没有胡说,鬼医的除了医术了得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她的血,又解百毒的功效。
她与圣医学医那一年,就已经吃过上白种毒药了。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给自己下毒,然后再解毒。
到后来,白浅离的血液,已经形成了强大的抗体,寻常的毒药,根本伤不了她。
即使是剧毒,在她的身上,也比在旁人身上容易解得多。
只是,北宸冥早已经将她放在了心尖上,又怎么会忍心,看到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就在北宸冥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屋檐上,有不熟悉这个时间的声音。
北宸冥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既然他敢前来,也总不能让人家空着手。
下一秒,北宸冥吹熄了蜡烛,揽着白浅离,消失在了黑暗中。
话说这叶鹤飞,此刻的心情,焦灼得恨不能锤墙壁两下。
原本以为,这行宫至少会有一些动作,最起码会有一两个大夫走动。
可他看了一圈,别说没有什么大夫,连门口守夜的侍卫,都哈欠连连,要说这行宫的主人出了什么事,恐怕连条狗都不会信。
可是,若不是北宸冥,海岛之内,还有谁有哪个胆子。
最后,被逼无奈,叶鹤飞只好爬上屋檐,一间一间的查看。
他自然做梦都想不到,北宸冥此刻,正在给他准备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