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北宸冥的身体微微向龙雪柔那些倾了一点,薄唇轻启,表情复杂的说道。
“好了冥儿,什么都不用说,母亲懂,母亲都懂,母亲答应你,再也不逼你了,好不好?”
龙雪柔温言细语,丝毫没有了之前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样子。
看得出来,北宸冥这个动作,真的吓到她了。
“浅浅,你扶冥儿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他本来就辛苦,如今有受伤了。不管什么事,都往后放一放,身体要紧。”
龙雪柔没有给北宸冥说话的机会,转身便对白浅离嘱咐道。她生怕,北宸冥又作出点什么事情。
白浅离在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淡淡的样子,不卑不亢,完全没有讨好龙雪柔的一点意思。
事实上,若不是眼前这个女人是阿冥的母亲,她甚至,不会让她还这样,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
敢逼伤她的男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所以即使龙雪柔的语气已经软了很多,白浅离也没有玩搭理她的打算。
而这一点,北宸冥比谁都清楚。
“阿冥,我们先回房吧?!”白浅离温柔道,并没有看龙雪柔一眼。
自己的母亲与媳妇不和,不管是怎样的男人,心里都是不舒服的。
至少这一秒,他有些动摇,刚刚的行为是不是对的。
所以才会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龙雪柔。
“快回去休息吧,冥儿。”龙雪柔挥了挥手,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母亲保重,儿臣明日再来向母亲请安。”北宸冥说完这句,才任由白浅离扶着自己,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白浅离都没有怎么笑过,连话都很少,不管北宸冥说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哦,白浅离是什么性格的人,没有人比北宸冥更了解了。
她真正生气的时候,是那种不吵不闹,只是低着头,做自己的事。
若不是了解她的人,根本不知道,她生气了。
心有雷霆,面若镜湖。大概就是说得她这种人。
可这旁人,并不包括,北宸冥。
“夫人,对不起,可不可以原谅为夫这次?”北宸冥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正在弯腰给她倒水的白浅离。
声音有些孩子气,动作也有些粘人,像个,要糖吃的宝宝一样。
白浅离并没有说什么,良久,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哎!”
想她白浅离,行止由心。俯仰之间,不求对得起天地,但求无愧于本心。
偏偏一个龙雪柔,竟让她如此无力。
与其说怨北宸冥,倒不如说,她根本就是在怨自己。
“夫人,为何叹气?”北宸冥偏头,担心的问道。
“阿冥,该求原谅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若我想柳如是一样,多一点讨好,今日,你是不是也不用受伤了?”
白浅离的声音很沉重,她比谁都清楚,北宸冥这么做的缘故。
不过是,为了一个两全罢了。
“傻瓜,你就是你,天上地下,诸侯列国,只有一个白浅离,只有一个北宸冥的妻子。我爱你,因为你是你,不为其他。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母亲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北宸冥深情款款,每一个字,都是对白浅离的爱。
“答应我,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不可以再这样,伤害自己,让我担心了。”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北宸冥,她可以面对一切困苦,荆棘,只要北宸冥在她的身边,她就可以变得很强大。
这一夜,对于白浅离和北宸冥来说,是温馨的。
毕竟从这天之后,龙雪柔对白浅离的态度,着实比之前好多了。
虽然谈不上什么亲近,但言语之间,已经没有那么刺人,相反,多了几分疏离般的尊重。
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对于白浅离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
但这种事,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对于白浅离来说的好事,对于柳如是她们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龙雪柔还是像之前一样,对她和颜悦色,很是关心,只是对于北宸冥的事,绝口不提。
就连之前她自己答应过的,要帮她与北宸冥圆房的事情,也像失忆了一样,忘得一干二尽,不管柳如是怎么旁敲侧击,她就是无动于衷。
柳如是就算是再傻,也知道龙雪柔是在跟她装傻充愣。至于这原因,自然就是出在了之前,北宸冥受伤的事情上。
是夜,月黑风高,漆黑一片。
这样的黑暗,总会让人想起一些,血腥的画面。
柳如是一身黑衣,像夜间行走的幽灵一般,出现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树林里。
见四下无人,才悄悄的拿出了怀里的小笛子,吹了三声。
三声之后,一个黑衣男人,带着面具,从天而降。
“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出了什么事?”男人压低了声音问道,像是在隐藏些什么一样。
“回义父,那日北宸冥设计,想要拆穿女儿,女儿无计可施,只好自毁了手上的经脉,功力大减,所以才来晚了,请义父恕罪。”柳如是冷冷的说道。
连吐出来的气息,都是冷撤心扉的。与平时里那个,讨好龙雪柔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撇开其他不谈,这个女人,是个绝好的杀手,只是,她遇到的对手,是北宸冥,便已经注定了输赢。
“又是北宸冥,哼,看来,不做点什么,他的日子就太舒服了。”
黑衣人幽幽的说道,顺势在怀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瓶子,扔给了跪在地上的柳如是。
“这个东西,你想办法,给皇帝吃下去,切记,一定要在北宸冥在场的时候。”
“还有,那个白浅离,医术出神入化,连生死蛊的毒都能压下来,这个东西,也不一定难得住她。所以,避开她,只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就算她白浅离有通天的本事,这个皇帝,也只能做我们的傀儡了。”
黑衣人说完,便是像夜里的猫头鹰一样,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但从声音里听得出来,跟之前的叶鹤群,已经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叶鹤群,声音粗犷一些。而现在这个,更加阴沉,像从地狱里走出来魔鬼一样。
如果她没猜错,叶鹤群应该也用了她之前的易容之术。
甚至比她的更加高级,她只是换了一张脸,而叶鹤群,不止换了脸,还服用了那药,连声音都变了。
“是,义父,女儿一定会完成任务。只是……”柳如是欲言又止。
她是个杀手,知道杀手的规矩,眼里只有任务,不能多问一个字。
可她只想知道,谁是自己人。
“吞吞吐吐什么?有话就说!”黑衣人没好气的吐出一句话,丝毫没有什么耐心可言。
柳如是知道,这是叶鹤群要生气的前奏,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敢问义父,可是要易容,女儿只想知道,谁是自己人,到时候也能……”
“不该问的别问,我没有教过你吗?以后的事,该你知道的,我自会给你信号,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不要问。”
柳如是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叶鹤群无情的打断了。
这个他从小养大的女儿,在他的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只是对这个从来就没有感受过温暖的女人来说,这只是常态,也没有伤心不伤心这种说法。
叶鹤群就是她的天,叶鹤群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永远都不会怀疑,只会一丝不苟的去执行。
“是,义父,女儿该死,这就回去,想办法把瓶子里的东西,送到皇帝的肚子里。”
柳如是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像个木偶一样的说道。说完便准备离开。
“等等。”
就在柳如是准备转身的时候,黑衣人突然叫住了她。
“义父,还有什么吩咐?”
“这个东西,涂在你的手腕上,对你的伤,有好处。”叶鹤群说着,仍在柳如是一个像金创药一样的东西,然后运用轻功,消失在了黑暗里。
如果这样就误会成,叶鹤群关心这个捡来的义女,那就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他只不过想把柳如是训练成一个,无坚不摧的棋子。
更何况,他是东朝人。他东朝,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毒和药。
这也不过就是顺便的事情罢了。
“谢谢义父!”
柳如是朝着叶鹤群离开的方向,磕了一个头,然后离开了小森林。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紫衣男人,赫然出现在了刚刚,柳如是跪着的地方。
“王爷?需要夜雷跟上去吗?”纯正的男低音,让这个夜空,多了一分色彩。
“不用了,叶鹤群老奸巨猾,若是被他发现了,恐怕就是打草惊蛇,倒不如,将计就计。”
北宸冥看了一眼叶鹤群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道。
刚刚他们的话,他听到了百分之八十。
果然是易容术,看来这出戏,真是越唱越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