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后
雾霭浮动, 仙鹤孤飞,去留无迹。
南海之上,浮云之间,南宁仙宫散发着幽幽金光,傲然耸立在空中。
“萧沉师兄,听师父说你不日便要闭关渡劫,这是我守了三日三夜才采得的碧子草,你服下定能安然渡劫。”南宁仙宫的小师妹茯苓手捧一株泛着蓝光的草药,小心翼翼的递给面前一袭玄衣身材修长的男子。
萧沉一脸惊喜的接过碧子草,声音平和却透着几分惊叹:“碧子草百年才得以结一株,竟被茯苓师妹你觅得,如此珍贵的药材,你应留给自己渡劫时用。”
茯苓连忙道:“不不,我天资不高,用了只怕是浪费。况且,我如此煞费苦心的取得碧子草,只为了师兄你的安然渡劫。”说到此处,茯苓的脸上顿露娇羞,其爱慕之心可见一斑。
“如此,便谢谢师妹了。”萧沉唇上勾勒出一抹浅浅弧度,似寒冬中一抹骄阳,暖人心扉,动人心魄。
茯苓对上他的笑颜,完美无瑕的俊颜仿若融合了天地万物间的美好,即便这最繁华的南宁仙宫也为之黯然失色。她心下泛起阵阵涟漪,却不敢再与之对视,心中却暗暗嫌弃自己的不争气,明明有满腹话语想对他说,却在触及他的瞳子时慌乱不能言,总觉着他的笑意不及眼底,带着疏远冷漠。
“那祝师兄早日渡劫成功,我先回去修行了。”茯苓说罢,也不等他回应,便一溜烟而去。
萧沉看着她渐渐消逝的身影,面上笑意渐敛,垂首瞅了眼碧子草,鼻间发出一抹令人难以觉察的冷笑,衣袖一扬,手中碧子草已被他嫌弃地掷入身侧的流光湖。四周盘旋的仙鹤迅速哄抢而食。
萧沉冷眼瞅着碧子草被仙鹤瓜分食尽,眼底尽是讥笑,与之前那温淳平易近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远处躺在繁茂的梧树上的洛云薇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直至萧沉渐渐离去,她方将气息吐纳而出。这萧沉是南宁神君的亲传弟子,传闻他天资聪颖,早年便已名动三界,仙法早已出神入化,她若不屏息而行,必被觉察。
本是想看看仙子追仙君的戏码,却被她瞧见这样一幕翻脸比翻书快的萧沉,仙宫都传萧沉平易近人,脾气好、性子温,是众多仙子倾慕妄想接近的人。若非方才亲眼见他眼底的讥笑嘲讽,洛云薇也会误信了传言去。
这碧子草虽非世间难求的灵药,却是百年得以结一株,对修行之人不仅有凝神定心之效,更对渡劫之人起到至关重要的效果。可这萧沉却不屑一顾的将其丢弃,真真是令她费解。
“有意思。”洛云薇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饶富意味的探究。
她轻松从数丈高的梧树上飘然而下,风动衣衫愈显其数不尽的干脆利落,眼底频现的冷意,却有着别样的诡异之美。
忽然想起霓裳师姐吩咐她在此给仙鹤喂食,如今仙鹤却食了碧子草,不会有何隐患吧?
然而事实却并非她在杞人忧天,当夜南宁仙宫十八只仙鹤竟无故失踪八只,霓裳师姐当即上门寻她,厉声质问道:“今日我让你去喂食仙鹤,却平白无故的失踪八只,这不找你问责又该找谁?”
霓裳的声音颇大,庭院内东西各处厢房住的弟子纷纷出屋看热闹,只见这次新选进南宁仙宫的新弟子正低头垂首,在霓裳厉声训斥下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低声呢喃着:“霓裳师姐,我真的不知仙鹤因何失踪。”
霓裳冷笑着:“你不知?那你今夜就在这寒冰罩中好好想一想。”话音未落,她反手一起,一道白光乍现,便将洛云薇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令其不得动弹,“什么时候想到了,便放你出来。”音未落,霓裳那一抹粉色轻红便已消逝不见。
洛云薇被寒冰罩包裹的不得动弹,只能任这冰寒刺骨的寒气源源不绝地侵入体内,不出片刻,她已冻得全身青紫,痛苦不堪。
周遭弟子在四处观望,也不敢插手,皆在心中暗暗叹息,这新弟子这回得罪了霓裳师姐,只怕是在劫难逃。这寒冰罩乃南宁仙君独传予霓裳的仙法,但凡被这寒冰罩困住唯有霓裳与南宁仙君能解,看这情形,这新弟子不出三个时辰便会被冻死在这寒冰罩中。
“霓裳师姐也太过分了,不由分说便将薇儿困在寒冰罩中,这分明是要取她性命。”月颜乃是与薇儿同一批选入南宁仙宫,自然有几分情谊,见这番情形不免愤愤不平。
瑶儿即刻道:“小声些,若被霓裳师姐听见,有你受的。霓裳师姐是南宁仙君的亲传弟子,出了名的蛮横,多少弟子吃过她的苦头,只能怪薇儿倒霉……走吧,别看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月颜扯回屋。
月颜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寒冰罩中已被冻僵的薇儿,想出手相助,却也无能为力,心下黯然。
*
霓裳在水月潭打坐修炼,如水的月光倒影在微波粼粼的潭水中熠熠生辉,四周静的出奇,唯有潭水涓涓之声,为这寂静的夜凭添了几分安逸。
一道黑影闪过,霓裳猛然睁开眼,环视四周,却不见任何异样。
缓缓调息,正待闭眼继续打坐,却觉身后一阵阴风过,她心下暗惊,猛地回身一掌出,却落了个空。正疑惑间,后背一阵如火般的炙热袭来,她急忙旋身避过,这才险险避过。
回首间,对上一双冰冷如刀的眸子,她一惊,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话音未落,一道火光破空而来,将其笼罩其中。她忙使出御水术,想以水抵御周身之火,可那水才触及火,却被焚尽,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她乃南宁仙君亲传弟子,虽在南宁仙宫不如萧沉师兄那般天赋异禀,却也是众弟子中翘楚,能打过她的没几个。如今她引以为傲的御水术在此人面前却微弱如尘埃,无还手之力。
霓裳被困在火中瑟瑟发抖,却是咬牙切齿的怒问:“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