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枫！？”
雨中，汕河看向那忽而睁开双眼的辰凡，顿时目光狰狞，气急败坏的道：“哼，卑微的人类，居然敢欺瞒本尊，实在该死！”
轰隆。
抬起手，汕河向夜幕下的少年凌空一掌轰了过去。
辰凡站在原地。
哗。
面前水元罩浮现，直接将汕河袭来的破魔手给挡住！
“嗯？怎么回事？”
见状，汕河微微蹙眉。不应该如此的……方才，他施展破魔手，同样的招式下，水幕根本难以抗衡。
更何况。
如今辰凡被他的魔气侵蚀，应该十分虚弱才是。
迟疑中。
身旁白椋忽而惊呼道：“不好，这小子不对劲，快逃！”
什么？
逃走……？
汕河一愣，心头不解时，却惶然想起，白椋拥有预知未来的手段，当下就要离开。
“现在逃？”
看向身影逐渐虚幻的两尊魔头，辰凡摇了摇头，“已经太晚了……”
轰！
声音刚落。骤然，一道寒冷气息，降临在夏夕市郊外。
于此同时。
夜幕中倾斜而下的雨滴，直接化作冰雪，不断飘零。
“这？”
发现身体没办法动弹，汕河和白椋目光皆尽一缩，神色难以置信的看向辰凡。
“这小子怎么回事？”汕河颤声道。
为什么。
自己心头，会生出恐惧？
在公元二十一世纪，天路消失。天玄三重天便是武道尽头的岁月，一名卑鄙的人类居然可以让他感到不安？
简直匪夷所思！
“苏云枫突破了。”白椋则开口道，眉宇低沉的吓人。
眼前的场景画面。
和他看到的未来，简直一模一样。
“突破？”
汕河懵了，天玄三重天再往上，那不是踏天一境么，可问题是，在没有天路的公园二十一世纪，魔尊都没办法突破到的境界。
苏云枫如何可以？
“司渺。”
并没理会魔头们的恐惧。
辰凡目光温柔的看向女鬼，并道：“让你悲伤的魔头，很快，我会杀了他们的。”
“所以，不要有遗憾。”
“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虽然司渺并没拖延七分钟，可六分四十秒，实在很久了。
久到。
让辰凡安然突破到了筑基后期。
诤。
不知何时，辰凡手中，出现了一柄蔚蓝色的冰霜长剑。剑身上，四溢着白雾。那恐怖的寒意，令虚空都在不断冻结。
“清风御剑决。”
一挥手。
哗，冰雪长剑化作七十二道剑光。顷刻，便来到汕河面前。
咔咔。
顿时，夜幕下的天地，开始支离破碎，无数黑色裂痕和风雪交织……
“破碎虚空？！”
汕河惊恐大喝，“不！这不可能。”
“天路不再。”
“他一名卑鄙的人类，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破碎虚空？”
哪怕之前白椋施展的魔影切，也仅是威能无限接近破碎虚空。
但辰凡祭出的招数？
七十二道剑光，却是任何一道，都达到了破碎虚空的程度。
哗哗。
剑光遮天，如贯穿夜幕的霓虹流星，将汕河身体洞穿。
紧接着。
这名不可一世的魔头，便化作冰屑，彻底死去。不过他死的时候，却是目光瞪大，一脸不敢置信。
“汕河？”
见他死后，白椋额头开始滴落汗水，自言自语道：“未来命数不可逆。”
“但芸芸众生下，皆有一线生机。”
“我的活路在哪里，到底在什么地方……”说着，白椋幽紫色的眸子，开始如璀璨的星辰，四溢霞光。
“你还有活路？”
看向身体被禁锢的白椋，辰凡冷笑道：“你的路，就是死在我剑下。”
抬起手。
无尽夜幕，再度浮现七十二道剑光。眼看，辰凡就要将白椋斩与剑下时。
“我看到了……”
“哈哈。”
白椋疯癫的笑着，咔，脖子一歪，居然直接死去。不过他那一双紫色的眼眸，却是凭空消失，黑森空洞的眼眶看上去十分狰狞。
“那是什么手段？”
风雪中，剑光溃散。
辰凡看了眼死去的白椋，陷入了迟疑。
良久。
他摇了摇头，走向奄奄一息的司渺，坐在雪地上，目光格外认真，“司渺，谢谢你。”
如果不是女鬼。
只怕他就要死在夏夕市的郊外了。方才魔气渗出体内，辰凡血液都开始衰败。
那种情况下。
他除了突破筑基后期，别无他法。甚至明知道，司渺被汕河的破魔手洞穿身体，也只能在一旁观望。
因为自己不能死。
“小……小哥哥。”
血泊中，司渺看向辰凡，很是艰难的开口，“我好像要死了，”
辰凡沉默。
“鬼怪死后，会怎么样呢？”司渺又问道，“我会魂飞魄散么？”
“或许吧。”
辰凡摇了摇头。
鬼怪死后，十有七八，会魂飞魄散，当然也有些运气好的鬼怪，会被地府接引到十八层地狱接受酷刑。
“那我以后就不能当神仙了哎，真可惜，小哥哥都答应许诺我了呢。”
司渺口吐鲜血。
就算不是修仙者，她也知道魂飞魄散意味着什么。
“司渺，对不起。”辰凡带着歉意道：“是我害死了你。”
“不是我。”
“你肯定还在青山岭安静的生活。或许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强大妖怪。”
“但……”
“不是的。”司渺则摇头，“因为小哥哥，我才可以看到世界上更多繁华的风景。”
“洱海真的好清澈。”
“咖啡也很好喝。”
“有这些回忆就够了。至少……比起孤单一个人在青山岭要好。”
没遇到辰凡前。
司渺一直独自生活在青山岭，春夏秋冬，四季交替，从未改变。
这也是她为何羡慕塔尔莎的原因。
同样是鬼怪。
可骷髅公主，却比她幸福太多。
“是啊，比起南泽市的大海，我也更喜欢洱海。”
辰凡轻声自语。
哗啦啦。
夏夕市的郊区外，大雨倾盆。
司渺的身体，开始徐徐溃散。一缕缕黑色的烟雾被雨水湮没。
最后，没了踪迹。
“司渺，如果你运气好，被阴差接引到地府的话，本丹师一定会找到你，帮你转世。”
“若是……”
“你魂飞魄散的话。”
说到这里，辰凡看向被雨水冲散的鲜血，陷入无声的沉默。夜，万籁俱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