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昨天抓到了咖啡馆老板这条线所,可经嘉很能分得清主次,这邢槟这件案子上,这位教授才是关键人物,要跟踪也只能跟踪他才行。
趁着教授上课的时间,经嘉在学校的图书馆借了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坐在旁边的自习室中安静看着,希望能从这本书里奇奇怪怪的案件中,找到一些灵感。
教授下课之后,他立马跟了上去,教学楼内,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倒是也不怕教授发觉。
就在他准备跟着教授进入办公楼的时候,邢怀珊突然打来了电话。
一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便传来了邢怀珊慌张的声音,“经嘉你能不能回来一趟,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到邢怀珊话语中强烈的恐惧,经嘉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连忙说道:“你在家里呆着别出去,我马上就到。”
现在已经来不及问邢怀珊发生什么事情了,经嘉果断放弃继续跟踪教授,跳上车子风驰电掣般赶往邢怀珊的住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经嘉对邢怀珊还是很了解的,她是一个独立坚强的女孩,他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慌乱。
车子刚开到小区门口,经嘉便看到了满脸焦急的邢怀珊。
她拦停车子,打开车门后迅速蹦了上去,急急道:“去北环街光明小区,警察在那里的一间出租屋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很有可能是邢槟。”
经嘉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还是他们的动作太慢了吗?邢槟已经被人杀害了?
看着邢怀珊在车里默默流泪,再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调查没有取得丝毫实质性进展,他心中愧疚的无以复加。
憋了半天,他也只憋出一句话来,“先不要急,警察只是说有了能而已,邢槟一定能够吉人自有天相的。”
只是,他很快就在心中嘲笑了自己一句,什么时候,他经嘉已经无力到只能靠老天保佑了?
在车子的一路飞驰中,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警察所说的那个小区,并且在这里见到了胡勇。
此时的邢怀珊因为巨大的悲痛,已经连路都走不稳了,只能被经嘉搀着。胡勇见到她这副样子,出言安慰道:“刑小姐,你先不要只顾着伤心,死者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概率,是你的弟弟。”
看着憨厚的胡勇,经嘉有些无语,暗自腹诽道:“你这家伙会不会安慰人?”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当听了胡勇的话之后,邢怀珊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见胡勇还想画蛇添足,经嘉赶紧制止他继续再说下去,开口道:“现在什么都别说,带我们去案发现场。”
胡勇被经嘉凌厉的眼神盯的有点发毛,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立马闭嘴,带着经嘉和邢怀珊去了一单元二楼的案发现场。
现场除了三名警察之外,还有一大帮人,这些都是胡勇他们叫过来认尸的,之所以说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是因为警方根据死者的体形,确定了和报案时间相符的三名报案人。
邢怀珊自然就是其中一位,至于其他人,自然就是有可能和死者沾亲带故的人了。
在见尸体之前,胡勇先给在场的人做了个心理建设,“各位,先不要急着伤心。今天之所以将大家叫过来,是因为死者已经被毁容了,我们暂时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你们都是家中有亲人失踪,在我们警局报过案的,所以才叫你们过来的。”
胡勇啰啰嗦嗦说了很多,但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死者也不一定就是在场这些人的家属,让他们稳住情绪。
“死者的遭遇比较惨,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胡勇说完这句话,才让众人进到卧室中,开始验证尸体是不是这些人的家人。
邢怀珊几乎是冲进了卧室,当看到被藏在卧室床下那具不知被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裹的像只粽子一样的尸体,她顿时愣住了。
死者头部的包裹物,已经被警方拿掉了,不过警方拿掉包裹物之后,才发现死者竟然还被硫酸毁容了。
无奈之下,他们这才叫这些人过来了,希望他们能通过对死者的熟悉感,认出死者身份。
经嘉紧随邢怀珊之后走进卧室,这时候他也顾不上邢怀珊了,开始近距离观察那具尸体。
包裹在死者身上的东西其实并不奇怪,是一层厚厚的活性炭,用来吸收尸体腐烂发出的臭味,而由于活性炭的存在,死者的死亡时间也就不太好确定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仅凭肉眼,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
后面那些被警察请来认尸的人,几乎是紧跟着他们就冲了进来,结果看到地上放着的尸体,有很多人又连忙跑了出去。
有几个人仔细观察了几秒钟,随后感觉胃部一阵痉挛,也迅速冲出房间扶着墙呕吐起来,警察们早就料到了这一点,递了水给他们。
只有那些像邢怀珊一样,失踪之人是他们最亲的人,才有勇气凑近尸体仔细辨认,只是这具尸体面目被破坏的太严重了,邢怀珊认不出来,其他人自然也认不出来。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对胡勇道:“警察同志,我能看看他的脚吗?”
胡勇疑惑道:“你儿子脚上有特征?”
中年女人点点头,“他小时候顽皮,被东西砸到了脚,然后小拇指截肢了。”说完这句话,她想了下又补充道:“是右脚。”
胡勇对旁边穿白大褂的法医道:“把死者右脚上的包裹物挂掉。”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法医很快就刮掉了死者右脚的活性炭,露出了同样惨不忍睹的右脚,于是人们赫然看到,那只脚上的五个脚指头十分完整。
“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啊!”
那名中年女人当场跪在了地上,朝着窗外不断磕头,小小卧室中的情形诡异且荒诞。
确认那名死者不是自己的儿子之后,中年女人立刻带着几个人走了,听他们的言语,是要去庙里烧香,今天可是沾染了不少晦气。
临出门的时候,经嘉甚至听到有人责怪警察,不该叫他们来认尸,接下里的一段时间,说不定会倒霉的。
没有理会这些言语,胡勇看向邢怀珊,询问道:“邢小姐,请问你弟弟有没有什么身体上的特征?”
几家欢喜几家愁,先前的中年女人认尸完毕之后,留下来的邢怀珊还有另外一家,压力就变的越来越大了,起初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现在变成了百分之五十。
邢怀珊身体抖动的厉害,如果不是经嘉扶着她,恐怕这会她会直接昏过去。
只听她颤声道:“我……我弟弟后背上有块胎记,不过看这情况,应该找不到了。”
经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从当前尸体的情况来看,不知是生前还是死后全身都被浇了一层硫酸,皮肤溃烂的厉害。
如果不是像刚才那个女人的儿子,身体上有不容易毁掉的特征,就算来了也是白来。
之后,邢怀珊和另外一家人,又仔细辨认了好久,但是都不能确定这就是他们的家人,警察只好作罢,让他们都回去在家里等尸检报告。
从单元楼出来,邢怀珊再也忍不住了,抱着经嘉嚎啕大哭起来,这个女人在弟弟失踪这几个月所积攒在心底的负面情绪,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
经嘉就这样一直默默抱着她,等她哭到再也没有力气,只剩下身体抽搐的时候,这才小心斟酌道:“据我观察刚才那名死者尸体腐烂程度,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月左右……”
“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邢怀珊便一声惊呼,再次哭道:“这下彻底完了,邢槟失踪的时间,刚好是一个月,我没弟弟了,哇哇哇……”
经嘉有些无奈道:“让我把话说完,虽然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月左右,但他浑身被活性炭包裹,准确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两个月左右。”
不过他这看似有理有据的分析,实际上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邢怀珊也只会以为都是些安慰的话罢了。
鉴于邢怀珊现在这种状态,经嘉直接带她回家,并且准备在实践结果报告出来之前,不会再去找小女孩,一面邢怀珊的情绪感染到她。
给小女孩的妈妈打了个电话,经嘉就陪邢怀珊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个下午。
当然,这段时间他也不是干坐着,而是不断打电话催促胡勇,让他们尽快将尸检报告弄出来。
经嘉在当警察的时候,也办过不少命案,而且他还是同时中间,对死者死亡时间等方面信息把握最准确的一个,所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只是邢怀珊现在处于崩溃状态,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所以这才急着得到那份尸检报告。
将近下午五点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邢怀珊,突然开口道:“经嘉,你能帮我去警局看看吗?我实在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