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诸葛亮带着马谡和吕凯,三人都骑马,出营探路。
从大营往北,五里路远近,有一座山,山势延绵,如同一条卧龙趴在地上。
马谡笑道:“丞相,你道号卧龙,这座山也像条卧龙,莫非天意相助我军?”
诸葛亮笑笑,三人在山脚下下马,登山一看,诸葛亮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这山挺长,不高,但是山石都是褚黄色,而且树木极少,几乎是寸草不生!
诸葛亮说:“好一处穷山恶水!我见过的南方的山,都是山清水秀、青山绿水、千山一碧、郁郁葱葱、山花烂漫、瀑布飞流、绿树掩眏、竹筏小舟、山水相依。几曾见过这等怪山?大树一棵也没有,一眼望过去,没几棵小树,连草都稀少!山石经过日晒雨淋,大多风化了,石壁如刀削一般,呈褚黄色,在中原基本上就没有这样的山!难怪这里民风彪悍,人多好斗,原来是风水使然。”
诸葛亮一边嗟叹,一边沿着山脊前行,转了个弯,来到一处山谷。这脚下的山谷,形如长蛇,都是光峭石壁,并无树木,中间有一条大路,蜿蜒曲折,好似一条长蛇趴在地上。
诸葛亮问吕凯:“向导官,此谷何名?”
吕凯说:“此处名为盘蛇谷。山谷的出口通往三江城大路,入口便是我们过来的桃花渡。”
诸葛亮仔细看了半晌,大喜道:“此乃天赐我成功于此也!”
于是三人原路返回,回到大营。
诸葛亮召来马岱分付说:“我给你黑油柜车二十辆,安放到盘蛇谷道路两侧,每辆车上堆放干柴,车下铺设劈开、挖通的竹竿,须用竹竿千条。然后将火药引线安放在竹竿内,防止受潮,通过竹竿将各个黑油柜车连接起来。施工的时候切记不能有一点火种,竹竿不能受潮。待一切布置完备,你领本部兵马,退到盘蛇谷的出口,准备火箭堵截藤甲兵。切切不可走漏消息,违令者斩!”
马岱领命而去,诸葛亮又命张翼领本部一万兵马,去埋伏在盘蛇谷上面的山梁北侧,专门砍伐柴火晒干,等藤甲兵全部进了盘蛇谷,往谷里投掷干柴捆。
张翼领命就走,诸葛亮说:“等等,盘蛇谷内几乎没有柴火,你要到周围的山上去砍,立刻去办!”
张翼走后,诸葛亮又命张嶷,领本部一万兵马,多多制作火箭,做好了就去埋伏在盘蛇谷上面的山梁南侧,等张翼部下投掷干柴捆,立刻往谷内射火箭。
诸葛亮接着下令,命马谡领兵一万,把守盘蛇谷入口,埋伏在盘蛇谷入口处的山上,多备滚木、石块;注意隐蔽,不能被敌人发现,待藤甲兵全部进了盘蛇谷,带士兵往下投掷石块,推下去滚木,堵塞谷口。
然后一道命令下给王平,命他带兵五万把守大营,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管,守住大营便是立功。
魏延急急地问:“丞相,众将都有事情,为何不派我出战?”
诸葛亮笑道:“文长莫急,你要派上大用场,呵呵。命你率两万兵马,把守桃花渡口,藤甲兵若渡江来攻,只许败不许胜;从桃花渡口往盘蛇谷,一路上你要扎下三座营寨,必须连败三阵,把营寨送给敌人!只要将藤甲兵全军引入盘蛇谷,就是大功一件!”
魏延欣喜地接令去准备,诸葛亮说:“子龙将军,你率剩余的兵马,跟随我左右,随时听调。”
诸葛亮忙于调兵遣将,孟获和兀突骨也没闲着。
兀突骨说:“蛮王,赵子龙果然了得,名不虚传!今天要不是他,蜀军必定大败!”
孟获说:“大王说得不错,我之前也吃尽了赵子龙的苦头。只是赵子龙再厉害,只不过是单枪匹马,怎挡得住大王三万藤甲兵?我看明日再战,大王兵分三路,大王自领一万兵马,土安和奚泥两位将军各带一万兵马,三路夹击蜀军!赵子龙的青釭剑再厉害,也抵挡不住三路大军!”
兀突骨大喜,说:“真是妙计!对了,你说的青釭剑,就是曹操所有被赵子龙夺去的那把名剑?怪不得如此神奇,把我们的大斧都削断了,还穿透了藤甲,险些将我一箭穿心!”
孟获点点头,说:“是的,赵子龙确实英勇无敌,我们只能以多取胜。我今天观战,蜀兵全不是我藤甲兵的对手,节节败退。明日我们分头行事,大王带三路兵马去攻蜀军,我带部下专门去抓诸葛亮!”
刚说完,探马来报,诸葛亮派魏延部逼近桃花渡口下寨,蜀军又多了一道屏障。
孟获对兀突骨说:“大王,诸葛亮多有诡计,若与之交战,不可轻易追赶。我料他派魏延挡住渡口,后面必有伏兵!魏延若退,不可轻易追赶,尤其是退进山谷树林中,必有埋伏。”
兀突骨点点头,说:“我领兵在前面追杀,蛮王在后接应,你多与蜀兵打交道,知道他们的伎俩。”
第二天,兀突骨分兵三路,自己与土安和奚泥各领一万藤甲兵,分三处渡过桃花江,浩浩荡荡向桃花渡口杀来。
魏延闻报,藤甲兵从上游渡江,分三路而来,急忙点兵出营迎战。
魏延知道藤甲兵刀枪不入,专门派了长枪兵在最前面列阵,又调弓箭兵在第二阵,专门箭射藤甲兵裸露在外面的手和脖子。
这一手还真起到了作用,冲在最前面的藤甲兵被长枪阻住,后面的蜀军弓箭兵放箭,藤甲兵猝不及防,不少人中箭。
两军僵持不下,孟获从后面骑马赶来说:“大王,不必和蜀军缠斗,三路大军一起进攻,魏延必定招架不过来!”
兀突骨下令三军冲锋,果然蜀兵大乱,纷纷后退。
魏延亲自断后,率兵退往一里外早已扎下的营寨。
兀突骨感到奇怪,对孟获说:“蜀军不退回大营,却退往新扎的营寨,有什么意图?”
孟获沉吟片刻,说:“诸葛亮诡计多端,手下有二十万大军!魏延所部不过两万兵马,纵有埋伏也不可怕。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部下兵少,大王再拨给我五千兵马,我率兵去监视蜀军大营;大王和部下土安、奚泥两位将军去攻魏延?”
兀突骨欣然同意,分头行事。
孟获带着不到一万兵马,有藤甲兵五千和自己部下一千多人,前来蜀军大营。
王平守营,早已得到探马禀报。王平向来老成持重,最适合防守,诸葛亮派他守大营也是看中这一点。
王平下令营门紧闭,不许出战,弓箭手埋伏在营墙、栅栏后面,偃旗息鼓。
孟获领兵前来,被诸葛亮擒怕了,老远就下令队伍停下,仔细观察一番。
蜀营中一片安静,孟获心里越是慌张,不敢贸然进攻。
带来洞主拍马上前,说:“姐夫,要不我领三千兵马前去冲营,你在后面接应?”
孟获点点头,说:“也好,注意不可冒进,让士兵向前,你在后面督战。”
带来洞主点头答应,催促藤甲兵向前。
藤甲兵生性好斗,也不多想,嗷嗷叫着就往前冲;一个个獠牙外露,面目狰狞,手舞刀叉、斧头,拿着藤甲斗笠防身,勇往直前。
一路冲到蜀军营前,是一条战壕,藤甲兵吆喝着跳下战壕,又爬上对面,蜀军仍然没有动静。
一直冲到营门前面,摆放着许多拒马,藤甲兵纷纷动手,要搬开拒马。
王平一声令下,蜀军火箭齐射,藤甲兵不少士兵着火,急忙就地一滚,旁边的士兵再帮忙,把火熄灭。
藤甲兵仍不死心,还望前冲,王平下令,用诸葛连弩,专射藤甲兵的手!
诸葛连弩一箭十发,虽然射到藤甲上被弹开,但是藤甲兵的手和脖子护不到,纷纷中箭。
再加上诸葛连弩近距离射,威力惊人,藤甲兵裸露在外面的身体部分,纷纷中箭。
藤甲兵虽然勇猛,但是面对箭雨,也无可奈何,纷纷撤退。
孟获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没有带头冲进蜀营,果然蜀军早有防备。
孟获领兵就回,来与兀突骨会师。
这时兀突骨追击魏延,赶到蜀营外面,直接发起冲锋。
蜀兵抵挡不住,只好弃寨逃走,随着魏延撤往两里外的另一座蜀营。
兀突骨轻易地攻占了一座蜀营,营内粮草辎重都有,缴获无数。
这时孟获来了,兀突骨笑道:“蛮王,你把诸葛亮说得多么可怕,我今天轻而易举地占了一座蜀营,大获全胜!”
孟获心中仍有疑虑,请兀突骨分兵,一半兵马驻扎在蜀营中,一半由自己带领,在营外露宿,防止蜀军夜间偷袭。
谁知一夜安静,并没见到一个蜀兵。
兀突骨得意洋洋地说:“蛮王,蜀军大营里有埋伏不假,这魏延所部不过两万人,岂能是我藤甲兵的对手,今日我还去攻击魏延!”
兀突骨第二天要全军出战魏延,孟获仍不放心,让兀突骨分五千藤甲兵给他,监视蜀军大营。
兀突骨不以为然,但还是调了五千藤甲兵给孟获。
兀突骨领兵又去攻营,魏延按照诸葛亮的布置,稍作抵抗,弃营而走。
兀突骨又夺一寨,心中大喜,请来孟获,摆酒庆贺。
孟获喝着酒,心中仍有疑虑,兀突骨看出来了,问:“蛮王,还怕什么?”
孟获说:“大王,魏延连丢两座营盘,蜀军却毫无动静,赵子龙没有出现,诸葛亮也不见踪影,这事我总觉得可疑!”
话音刚落,藤甲兵探马进来禀报:“报二位大王,蜀军赵子龙趁夜晚出营,押运粮草,往盘蛇谷而去。”
兀突骨大喜,说:“这分明是准备撤退了!怪不得诸葛亮不露面,原来是被我藤甲兵杀破了胆,没有克敌之策,躲在大营里不出战,让魏延牵制我们,大军准备逃跑了!”
孟获疑虑地说:“会不会是诸葛亮又使什么诡计?”
兀突骨笑道:“蛮王,你是被诸葛亮吓破胆了!诸葛亮明明是对我藤甲兵束手无策,所以闭营不战,让魏延带一部分兵马牵制我们,大军却准备撤退了。”
孟获说:“大王,不是我长他人志气,诸葛亮怕是不好对付,我看没这么简单。”
兀突骨心中不悦,说;“那么我们喝完酒,连夜出兵,去偷袭魏延的营寨。若是诸葛亮有埋伏,应该出来救援,若不救援魏延,就是束手无策!”
孟获沉吟一会,欣然同意。
于是又饮了几杯酒,兀突骨推开酒杯,站起来点兵出征。
魏延又退到第三座营寨,晚上刚刚要睡觉,诸葛亮派鲁三来送信,要谨防藤甲兵趁胜夜袭军营。
魏延知道诸葛亮智谋百出,料无不中,晚上派赵子龙押运粮草去盘蛇谷,也是丞相的计谋,故意示弱,麻痹兀突骨和孟获。
魏延急忙派出探马巡哨,果然没过多久,探马回报,藤甲兵悄悄地出发,前来攻营。
魏延情知守不住大营,但是也不能不抵抗就逃走,那样兀突骨和孟获反而生疑。
魏延也是久经沙场,思忖了一会,心生一计,下令全营把灯火都熄灭,让藤甲兵摸不着头脑。
兀突骨率兵来到蜀军营外,一看军营里面黑灯瞎火,不由得一愣,不敢贸然冲锋。
孟获说:“大王,我说得没错吧,蜀军必定已经算到我们会来劫营,有了防备,不如撤退吧。”
兀突骨傲然道:“我藤甲兵所向披靡,百战百胜,就算蜀军有防备又奈我何?土安、奚泥,命你二将率兵一万冲击蜀军营寨!”
二将领命,率领一万藤甲兵冲上去,也不呐喊,悄无声息地攻击。
忽然蜀营中射出无数支火箭,吓了兀突骨一跳。
但是蜀军在暗夜中放箭,无法瞄准,全凭直觉射箭,准头很差;即使有火箭射中藤甲,大多被反弹出去,燃烧不起来。也有小部分火箭射中藤甲连接的缝隙,插进去烧了起来,但是火不大,很快被熄灭。
土安、奚泥大声呐喊,率兵冲进蜀营,下令点起火把。
只见火光照处,蜀兵纷纷往后营逃窜,根本没人抵抗。
二将却不知,这是魏延下令撤退,不许抵抗。
兀突骨眼看土安、奚泥冲了进去,占了大营,心中大喜,亲自率一万藤甲兵杀进大营,攻占整个营寨,又缴获了许多辎重。
兀突骨占了蜀营,十分高兴,下令上酒上菜,就在蜀营里点起篝火,载歌载舞,庆祝胜利。
孟获也放下心来,看来诸葛亮黔驴技穷了,斗不过藤甲兵,准备撤退了。
魏延领兵败退,一路退进盘蛇谷,诸葛亮已经接到禀报,亲自迎接魏延,给魏延记一大功,就令两万兵马在盘蛇谷里就地休息。
第二天,兀突骨睡到中午才起来,问起蜀军现在何处?
探马禀报,魏延部已经退进了前方的盘蛇谷,而且诸葛亮和赵子龙的旗帜也在盘蛇谷里出现。
兀突骨踌躇一番,下令聚齐众将,准备出征。
孟获说:“大王果然高明,诸葛亮躲进了盘蛇谷,不敢出战,准备撤退了。只是诸葛亮善用火攻,我军藤甲兵怕火,若去进攻,须放诸葛亮的诡计。”
兀突骨一听哈哈大笑,说:“蛮王,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里的地势。盘蛇谷里,都是秃山,几乎是寸草不生,连棵像样的大树都没有。要用火攻,诸葛亮须拣林木茂盛之处;我军只要不拥挤在一起,就是蜀军射火箭,也烧不起来,顶多烧着几副藤甲,火很快会被扑灭。”
带来洞主说:“大王,还是小心为妙,诸葛亮以放火起家,火烧博望,火烧新野,火烧赤壁,我们不能不防。”
兀突骨沉吟一会,命土安率一万藤甲兵,去桃花江里取水,让藤甲兵把藤甲都用水淋湿,盘蛇谷内又没有引火之物,便再也不怕诸葛亮用火攻。
过了一个时辰,万事齐备,已到未时,兀突骨下令大军出发,兵发盘蛇谷。
孟获也放下心来,料定诸葛亮败局已定,再也无计可施,欣然率领带来洞主和一千多名部下,随军出征,要活捉诸葛亮,一洗前耻。
藤甲兵大军到了盘蛇谷口,遇到小股蜀兵,见了藤甲兵就逃。
兀突骨一看哈哈大笑,说:“这不过是蜀军的探马,见了我大军军威,不战自退。众将士,随我冲进盘蛇谷,活捉诸葛亮!”
兀突骨一马当先,冲进了盘蛇谷,藤甲兵齐声呐喊着跟了上去。
盘蛇谷很长,蜿蜒曲折,兀突骨为防诸葛亮火攻,又下令部下拉开距离行军,不要挤在一处。
因此三万藤甲兵排成一条长龙,进入了盘蛇谷。
马谡领兵一万,把守盘蛇谷入口,早已埋伏在盘蛇谷入口处的山上,多多准备了滚木、石块,就等藤甲兵全军进去。
孟获心中还是有些隐隐不安,率领一千多名部下走在队伍最后。
马谡埋伏在山上,眼看着孟获进了盘蛇谷谷口,急忙下令动手!
只见谷口两边山上,滚木、巨石纷纷坠落,怦然有声,尘土飞扬,一会儿功夫就把谷口堵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