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颜说姑娘喜欢之事总会不能让姑娘先说，虽然辰凝与伽瞳之间有过几分怀疑，但伽瞳既然会坦然面对辰凝，就不会还心存着恨意。
又或许，当日之事本就是误会，伽瞳在离开不久便想通了，只是还未有来得及与辰凝说，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还有那声对不起，让辰凝耿耿于怀。
辰凝想，借一个机会将是否还在一起一事说个通透。
他差人送了些女子用的东西来，是想，是想让伽瞳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来，再进行下一步。
只是待辰凝回到凌霜殿时，见那些箱子还都整整齐齐的放在那处，而伽瞳静静地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书，很是认真。
辰凝合上门踏了进来，伽瞳听见动静，见是辰凝，便也将书合上了。
伽瞳看着辰凝轻轻地笑，许是余光见着了周围的东西，便是道了声：“这是，方才有人送来的。”伽瞳还将那礼官赠给她的册子递给了辰凝。
辰凝意识到了些许不对，他打开册子，才瞧见了这送来的东西全是些金银珠宝，锦衣华服，与他所说的‘女子用的上的东西’实在是相差甚远。
“冥界最近有喜事？”伽瞳所想的，这般的规模当是皇室嫁娶之喜，自然是没有往辰凝所想的那方面去想。
只见辰凝将册子丢去了一旁，走到伽瞳身前，道了句：“与我出去一趟。”
伽瞳抬头看辰凝时，有些茫然，而辰凝的神色有着一丝无奈与说不出的别扭，当伽瞳看向他是，却也是下意识的将头别过去了。
“好。”伽瞳应道，便是起身，轻快的去床榻边穿鞋子去了。
辰凝带着伽瞳出了凌霜殿，出了冥宫，在宫外拉着伽瞳跃去了半空之中。
飞的速度快了些，风吹开了伽瞳额前的发，那火焰色的印记，尤为夺辰凝的眼。
那死牢，那天界，他定会各个击破，给伽瞳讨回一个公道来。
双脚踏在了地面上，伽瞳看了看四周，是人界的景物。山水之宜不如杭州繁华，却是有一番别样的淳朴之意。
伽瞳记得，这里应是那时上元节，她与月神所到的凡界之地。
辰凝说，这里叫莞州。
此时已经近黄昏，走到城内，虽不是什么佳节，但城内依旧很是热闹。两人的距离隔得不远不近，辰凝背着双手，伽瞳则是将手藏在袖子里，前后轻轻挥动着。
二人一道在街上踱步，很是舒坦。
“公子，买个小灯笼送给姑娘吧。”一个很是可人的小姑娘提着好些灯笼，与辰凝说着。她虽是笑着与辰凝说话，但那提着灯笼的手则是举到了伽瞳眼前。
那是一个灯纸上绘着些许花卉的灯笼，灯笼之中烛火飘摇，让伽瞳的目光落在了上面。
伽瞳没有说话，倒是辰凝朝着那小姑娘轻轻一笑，递给了她钱，将那个灯笼拿给了伽瞳。
小姑娘捧着钱，笑的很是快乐，向二人道谢，还不忘祝福：“公子与小姐一定幸福。”
伽瞳莞尔，接住灯笼之后俯身去摸那小姑娘的头，温柔笑道：“小姑娘比这个哥哥会说话多了。”
辰凝神色微微变了变，伽瞳会意，起身与小姑娘道别。拉了拉辰凝的衣角道了声：“走啦。”
伽瞳提着手中的小灯笼，也是给闹市多添了一份光暖。偶尔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潋滟水光，伽瞳带着辰凝往那处走，笑的很是开心。
她说：“可还还记得，在杭州时，你、我、问淮三人一起去放花灯。”
辰凝点头答：“记得。”
“我那时，许了一个很长很大的愿望，今日回想起，好些都实现了。”伽瞳停在了那河岸边，看着夜色下的湖水，心也随之平静下来，“我以前想知道自己是谁，觉得为此能受所有的苦。经历过仇恨生死以后，却才觉得自己身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很多不得不担起的东西。”
就像是妖之恶，是伽瞳觉得生来便有所知的道理；就像是自身为妖，是天界中人一直瞒着伽瞳的事情。
简单的几日之中伽瞳像是历经了世事百态，可就在伽瞳极为苦闷之时，她会觉得心中有一人让她安心。
只见伽瞳看了看辰凝，咧嘴笑了笑，似是感叹的说道：“只是到现在，可能是有了最想要珍惜的光景，才会忽然明了这些东西吧。”
辰凝听了伽瞳所说，极为舒心，只见他也是笑了笑，说道：“可能，我当时许下的愿望也是如愿了。”
辰凝那日将花灯捧在手里，只说了一句话。
伽瞳安好。
经历这么多生与死，伽瞳与他二人，不还是好生生的站在此处。
就好似六界让二人背负浑玉与仙骨之命，到二人又几度的靠着之间的情意，失而复得。
伽瞳看了看辰凝，轻轻问道：“想与你说一件事，你可愿意听？”
“何事？”
“当年在秀山，不是我故意弃你，只是天劫先于你来，我旧伤未痊愈，没能清醒着扛下所有的天雷。而醒来后，已经过了三个月，全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伽瞳当年会去秀山，便是因为在战事之中受了伤，而天劫在即，霞山道人寻得的唯一之法便是封了伽瞳的灵力，借住秀山金叶菩提树修养。
而师傅给伽瞳的疗伤药，在伽瞳救下了辰凝之后，便全然分给了辰凝。
落得个两人伤好了个半吊子，一个耽误了归期，一个在天劫之中失了有关秀山的记忆。
这些，让辰凝很是有感触。
他记得伽瞳对秀山之事记得不多，多是山鬼与绯说给她听的。可今日伽瞳会突然说起那日分离之时，辰凝有些惊，有些不敢相信。
他转身看着伽瞳，道了声：“你都想起来了？”
“在死牢，想清了很多事，也想起了很多以前忘记了的事情。”伽瞳轻轻笑道，“我认识山鬼与绯时想着或许只是泛泛之交，自己突来历劫后面扰了他们的生活后面定会好生麻烦，我才随意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听伽瞳这般说，辰凝不由得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伽瞳看着她，说道：“你当是找了风玉这个人很久无果吧。”
伽瞳知晓辰凝回山那日的无助与失望，记得辰凝在寻明镜前为寻自己踪迹而硬生生抗那镜辉的样子。
只是自己忘得如此随性，让辰凝一人，苦寻了几百年。
辰凝没有说话，可心中的思绪翻腾，扰得他再也做不出那份波澜不惊。
辰凝深深叹了口气，他说起：“那日在山林之中遇见你，我很是惊喜，可你却全然不记得我。我那时问你，你不愿告诉我姓名，我都再想如若见不上面，该如何。”
“但你不知晓得是那日来莞洲城，月神赠了我一根红线，我便是随着红线的牵引，才能再见到你的。”伽瞳抬头去看辰凝的眼睛，辰凝却是听着伽瞳的话，让一抹红自颈脖攀上了耳根。
就像是命运让二人绕着圈子，可周而复始的，还是相见了。
秀山为首次，莞洲城的山林为第二次。
冥界凌霜殿，那夜伽瞳轻轻唤辰凝名字，是第三次。
“原来你记得这里是那次相见，所在的地方。”辰凝轻轻笑着，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只是伽瞳看了眼辰凝，又转身，朝着那湖面看去。指着前方，与辰凝说：“辰凝，你看那边。”
伽瞳指着前方的夜空，霎时闪烁出一道烟火。辰凝放眼望去，正是那烟火绚烂之时。
待辰凝目光被那烟火所吸引时，伽瞳在辰凝身侧转身，一手抚着辰凝的脖子，踮起脚来，在辰凝的嘴脸落下了一个吻。
辰凝眼眸之中还倒映着那烟花，只是木然的，感受到了颈窝的暖意与嘴角的柔软。
明明，今日是辰凝做足了准备，想要冷言厉色的问伽瞳一番可还敢不信他，可还愿意与他在一起。
可自到了莞洲，辰凝好像就一直随着伽瞳的步调走着、走着。恍若一年前的不欢而散，与一年之间的生疏与尴尬，都在伽瞳的一言一语之间，慢慢化开。
好像，自相遇到相爱，二人都是平平淡淡的性子，都不将心底的喜欢表现的明显，就连简简单单的将喜欢挂在嘴边，都没能做得好。
才会出了这么多的岔子。
到今时伽瞳的举动，好似是期间所经历的，都如过眼云烟般，消逝如初见之时。
辰凝说：见姑娘的神通，应是哪方的仙家吧。
伽瞳说：不过帮忙除了一只妖，何足挂齿呢？
“你可还愿意与我在一起？”伽瞳笑问辰凝，辰凝皱了皱眉，他觉得这当是他问出口才对。
只是辰凝还是将她搂住，面对面的，去深吻她。
还在她的耳畔回答着他的问题：“永远。”
能得一名分让辰凝很是开心，这一句话，辰凝好像是一等，便等了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