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枝本想着方才那火焰的灵力极强，伽瞳伤势未有痊愈，断然是挡不住的。
原本焦急万千的，却又发觉风瀛这做哥哥的如此淡然。
倒是让桔枝生出了些莫名的安心。
但无论多安然，桔枝见到前方的景象后，这心中的惊异，是愈发的按捺不住。
“那人……是二殿下？”桔枝虽是将话说的结结巴巴，但也是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那一幕。
风瀛但是淡然答着：“然也。”
“他是搂着伽瞳？”
风瀛继续答：“然也。”
“这这这……”桔枝瞪大着双眼，极其未敢相信自己所见的。
前方正是二殿下伸起手张开了一道结界，那火焰自是打到了结界，才生起了道道的浓烟。
而伽瞳正是在那结界内，安然的被他搂在怀中。
辰凝挥手便撤了结界，他侧过头来看着怀中的伽瞳，沉声道了一句：“可有受伤？”
伽瞳则是木然的摇了摇头。
看的桔枝是一愣一愣的。
在确认了伽瞳未有被伤着，辰凝才放开了手。只见他缓缓转头将目光落去了忘川上空的那几个人身上时，那目光忽而变得极为骇人。
辰凝跃身朝前飞起，伽瞳下意识的用双臂护在了眼前，当她反应过来时，辰凝已经悬在了问淮面前的位置。
伽瞳看的清辰凝在做什么，他背在身后的那只右手，握着一团夹杂着雷闪的灵力。可伽瞳本想着快速飞去他身旁阻止他，却是在运着灵力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定住了。
灵力自腰身上涌来，定是方才辰凝种下的。
“辰凝，不要！”只是伽瞳话音刚出，辰凝那团巨大的灵力便已经朝着问淮与那三个天兵所在之处涌去了。
似是整个十方天上空的天色都沉了几分，闷闷作响之间，在些许深色的云层之后，闪起了道道惊雷。
辰凝的灵力，已经是这般强大了。
只是所有人都认为辰凝会还问淮那一击，但辰凝的那道灵力，全然自他们四人身旁擦边而过。击入了不远处的云层之中，冲出了一条长长的空洞。
天界众人面对辰凝这一击也就问淮一人的神色好看些，辰凝缓缓收了手，虽未说话，但目光落在问淮身上，犹如能带出些许火光。
“我等自第六界边境来，随着一妖物追来此处，本无意冒犯，但我到时见城墙上的守将欲伤我天兵。”问淮面对辰凝未有丝毫的害怕，“我便以牙还牙罢。”
辰凝听后，没有急着答，只是一直瞧着问淮身后的那几个天兵。似是眸光瘆人的很，那几个天兵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问淮还伸出了一只手，护住了他们几人。
“他们不过是些刚修上来的天兵，二殿下这般委实严厉了些。”问淮答道。
辰凝的模样便就动了怒，而问淮又不知方才自己袭击的人是何许人也，便也在此胶着不清。
一个是天界太子，一个是冥界二殿下，天冥二界因种种之事势如水火，要动真格，便也只是二人抬手挥剑便可。
倒是在问淮身后的天兵有些慌慌张张的，在问淮耳边说起：“太子殿下，方才……方才那东西逃窜去了城墙附近……的确……的确是我将那风刃丢去，险些误伤那守将的。”
天兵说的有些许结巴，满脸带着几分畏惧。问淮听了生了些怒气，道了句：“为何不早说？”
“我们都还没有看清，便……便已经这样了。”
问淮那几道火丢的确实快，这些新上来的天兵修为不深，未有反应过来，自是能理解。
可这终归是自己这边理亏些，此番又极为不便圆场。
问淮沉默之间，辰凝却是上前一步，将不知何时唤出的剑抵在了问淮的心口处。
不止是问淮身后的守将，就连问淮都没能察觉到辰凝这一剑。
剑尖就点在甲胄之上，剑芒之利，恍若稍微用力便能将其刺穿。
辰凝厉声说道：“以后不要让我在冥界看到你。”
问淮觉得惊异，他认识的辰凝稳重而知礼，就算是冥界在他的带领之下锋芒毕露，他却已经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他了。
而这所有，全是只是为了一个守将。
“辰凝，你！”问淮看着辰凝，可辰凝那双眸子满是阴霾，手将剑握的极紧。
他说：“我便就是为了护那守将，方才的话我也不想再说第二次。”
听着辰凝的话，仿佛是扯动了问淮沉寂了许久的心。
其实凭辰凝的心性，所说起何人会让他动怒至此，可能问淮心里只有一个答案。
辰凝警告过了，便也收了剑。他转身之时，轻轻道了声：“我们约战吧，那似是你们天界之人解决事情的方式。”
问淮看着辰凝跃下的云头，他本想尽力去看清那个被他称作‘守将’的人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但辰凝却也是直接将那人护在了怀里，飞身离去了。
让问淮未有看清。
“太子殿下，对不起。”那天兵朝问淮说着。问淮道了句：“无事，下次……注意些。”
“那太子殿下与他约战吗？”
“约。”
“可就因为一个守将……他……”
问淮抬手打住了他的话，说道：“可能，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人呢。”
……
辰凝带着伽瞳径直回了凌霜殿，关门之际，辰凝则是将伽瞳抵在了门边，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不想我杀他？”辰凝低声问了句。
伽瞳答道：“我去死牢前，便是问淮偷来了恢复灵力的药，他告诉我你与我师兄都安然，是他救了我。”
伽瞳深深记得自己在灭神台上的那几日，若不是风瀛相助，许是再有这往后之事。
浑玉仙骨之事他分毫不知，他也不过是天帝那盘棋局之中的一枚棋子，碍于自身之责，行事不便。
辰凝顿了顿，问道：“仅仅是……如此吗？”
辰凝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些，但伽瞳自他的神色之中依旧是察觉到了些许异样，就像是压抑了很久的心思，在今日一道爆发了出来。
于他而言，伽瞳一直都是他的一个软肋。
喜是她，悲是她，就连让今日忽而愤怒的不像自己的，也是她。
他也不知何处生出的这些情绪，极易影响他的判断力。
他抬起了头，只是看了看伽瞳，又将目光落去了别处，用着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与伽瞳说道：“伽瞳……你可曾想过若我没有到，你会如何？”
“生死之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走了。”伽瞳说的轻，似是这句话一直就是挂在嘴边，说起极为随意。
生死之事伽瞳从未真正挂心，自是早知结局，便不会存有什么困顿。
可就在辰凝沉默之时，伽瞳抬头笑起，与他说着：“我虽不畏死，但想到你，我会极其的惜命，所以你定是要信我，会排除万难的活下来。”
辰凝看着他，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伽瞳的笑容对辰凝而言就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他想到了秀山之时无比温柔的她；凡界之时无比坚定的她。
以及此时此刻，无比入他心的她。
辰凝俯下了身，轻轻去碰着她的嘴角。伽瞳靠着门，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去回应着他。
今日辰凝的确是因为问淮，而生了不好的情绪。他一直都是那个不懂得去表达的人，只知若是有人伤了伽瞳分毫，他便断然会是毫不犹豫的提着剑去将他伤回来的那一个。
“伽瞳，你说我要对你怎么办才好。”辰凝说着，便将伽瞳护在了怀中。伽瞳亦是紧紧抱着他，与他说着：“你若信我，那方才我说的话便可当做我对你许下的永远。”
她知晓她与辰凝前面的路注定不会好走，定是会有离别生死。
到她也说，会排除万难的活下来。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定会好生护你，无需你排除万难。”
伽瞳笑着答：“你这么厉害，一定不在话下。”
伽瞳想起辰凝在人界时，修为不高，不善战斗。
她倒是从未想过辰凝有着极强的灵力会是什么样子的。
“伽瞳。”辰凝突然唤了伽瞳一声。
“嗯？”
“你可是不会吃醋？”
伽瞳抬起头，有些匪夷所思的瞧着辰凝。
虽是突然提起，但辰凝的模样委实显得委屈，不由得让伽瞳笑着回答道：“你也未有什么能让我吃醋的举动。”
在杭州时伽瞳关系好的男子倒不少，自罗瞬到药公子，着实是让辰凝在伽瞳眼皮底下酸了一次又一次。
还在灯会上抽出来一句写给怨妇的诗句来。
只是这些都是伽瞳不知晓的。
而如今伽瞳明了辰凝的心意，也知晓了自己的心意，自是很少与男子有所来往。
而想来辰凝也确实是未做过什么能让伽瞳酸一酸的事情。
伽瞳笑着摸了摸辰凝的脸，说道：“我知晓你洁身自好的，从不与不想干的女子多生来往，否则……以辰凝的样貌心性，应是六界的姑娘的心之所向。”
辰凝握住伽瞳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淡然一笑。
如沐春风一般。
“只是独钟你了。”
好像辰凝说起情话来，也能直入姑娘的心窝，伽瞳只念，为何曾经的那些闲暇时光，自己不懂得坚定自己的心。
好在是兜兜转转之间，又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