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瞳看着风瀛的背影,自是笑了笑。她回身将门带上,才朝着辰凝所在的地方走去。
“去了哪里?”辰凝轻轻问着,脸上却是带着一抹笑意。他也站起身,伽瞳到了他身边,自发的去握住了她的手,说着:“与风瀛在长泽殿中聊天,尝了好些点心。”
“大选过后,我带你去趟杭州吧。”辰凝道,“也能尝尝正宗的口味。”
“长泽殿的那个厨子手艺是真的不错,不过能和你去杭州,也是再好不过的。”伽瞳笑着应道。
伽瞳看着辰凝,便想到了长泽殿中的那个姑娘,她寻思着,应当怎么说起这件事才恰当。自己没寻思出来个什么来,倒是辰凝自己察觉了伽瞳脸上的异样,便问了一句:“有事与我说?”
“……其实也不算什么事,方才在长泽殿,有人与风瀛商讨着想献给你一个姑娘。呃……也不能说献吧,总之我瞧那姑娘也挺喜欢你的,说一句见过你都娇娇羞羞的。那个姑娘也很好,长的好看,举止也端庄的,有着大家闺秀的模样。”
可伽瞳说了这么多,没得到回声儿,还觉得身边那个人安静的很,便是下意识的朝着他看了看,对上的却是一双沉的可怕的眸子。
“然后呢?”辰凝说的慢条斯理,若不是看到了他那双眸子,伽瞳还一点都感觉不出,他哪里不对劲。
只见伽瞳微微一愣,说着:“虽说风瀛将他们打发走了,但我觉得若是你想,此事也未尝不可。”
伽瞳说的缓,可让辰凝直接停在了原处。
这倒不是伽瞳故意激他,伽瞳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倘若她祭了剑,倘若她不复存在了,她也不想让辰凝就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挂一辈子。
况且风瀛不是说,王族之中立一后,皇后之下还有三千佳丽。
那女戒上的条例也让伽瞳深知这些。
二人正是停在了小台阶前,伽瞳见辰凝不说话,本是想继续说些什么,直到……辰凝将她一把抬起,搭在了肩上。
伽瞳一愣,可反映过来时自己已经之看得见辰凝的后背了,她晃动着双手双脚想要挣扎,可辰凝将她锁得紧,根本挣扎不开。
他还站在原地,淡然的道了声:“我不想。”
很是干脆的,否了伽瞳那句你若是想便未尝不可。
“你不想便不想。”伽瞳仿佛是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便立马为自己辩解道,“你先放我下来。”
“不放,我看你挺想让我想的。”
“……”
辰凝有些生气,就像是寻常,尝了谁的醋一般。他就这般扛着伽瞳,踏上了石阶,跨过了门槛。
伽瞳的角度能瞧见辰凝在走入殿中的过程中,一直在解自己的腰带,她以双手遮着自己的眼道了声:“快放我下来!”
“如你所愿。”辰凝忽而就这般轻而易举的放下了伽瞳,可伽瞳瞧见,他是将自己横放在了床榻之上。
他隔得近,属于他的气味很是浓。伽瞳瞧着他那张冷得不行的脸,本想要辩解一番。
可刚张开嘴,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便被她提到嘴边的话,全堵在了嘴里。
他没有要放了伽瞳的意思,至少伽瞳瞧他的眼神是如此。
床褥有些凌乱,留着散落一地的衣物,映照着月光。
现在不过刚月上枝头,可伽瞳在方才的攻势中已经昏沉的睡了些许时间。此番辰凝在她之上,睁着眼,瞧着她。
他说着:“你想与很多女子一道来分我一人吗?”
语气间,有些许生气,与失落。
伽瞳抚着辰凝的后脑勺,去亲吻辰凝的嘴角,轻声道:“不想。”
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
可当时伽瞳只顾及了自己对此能够容忍,没有去考虑辰凝自己愿意与否。她一时间倒是很能理解辰凝为何会生气,就像是辰凝拖了一个素不相识全满口说这喜欢你的男子要来与他一起照顾你,让伽瞳意识到这件事很荒谬。
至少再伽瞳与辰凝的关系之中显得很是突兀而荒谬,完全不是伽瞳所想的那一份,大度。
“我母亲是妖,她告诉我,妖族的心很小,只能塞下一个人。所以妖族有一说:一生只求一人,认定之后,便无法更改。”辰凝理了理伽瞳额前的发,说着,“冥界在上一代便废去了所有的侧位,我与你说正妃,并不是因为有正副之分,而是你在我心中,担得起这个正字。”
辰凝说的字句顿挫,伽瞳听得很轻。
这让伽瞳轻轻笑了笑,坚定道:“我也是妖。”
她的心也只容下了辰凝一人而已。
“我知道。”辰凝俯身吻着她,“所以那美人一事,无需再提。”
他心中是想与伽瞳一生一世,是想要互相将互相的心塞满,容不下任何人。
伽瞳懂了,才点了点头。
他侧过身,将伽瞳搂在怀中。伽瞳则是靠在他的手臂上,依偎着他。
“疼吗?”辰凝轻轻地问,他自知今日没有控制好情绪,更是没有顾忌她的感受。伽瞳瞧他有些委屈,便伸手摸了摸他的眉,道了声:“无事。”
辰凝揉着伽瞳的头,扯着被子足够盖住她。他轻轻叹了口气,说着:“你初来冥界时,我想着让你安心养伤,才没有将此事传出去。可我才发现,冥界很少有人知你也很不便。”
“这有什么关系?”伽瞳笑着问他。
“……才会有人当着你的面,说那些事情。”
“被我撞上岂不是更好,若是我不知,岂不是‘暗箭难防’?”
辰凝笑道:“我倒是瞧你明枪都没有躲开。”
见着绕着绕着又得绕去那个荒唐事上去,伽瞳赶忙是转移着话题:“你自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哪里会像是个在自己殿中藏姑娘的人。”
辰凝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是我考虑不周。”
不过辰凝在冥界一直都是不近女色,冷言冷语的样子,除了皮相好一些,似是很少将自己好的一面展现给旁人。他就像是刺猬一般,以最为锋利的刺藏着最为柔软的身子,将自己重重保护起来,才能生出这么一点安全感来。
伽瞳自然是知,他一直都是那个辰凝。
在秀山,在杭州,在冥界。
都是他。
“辰凝。”
“嗯。”
“你说,我与风玉可有差别?”伽瞳早便想问辰凝这个问题,那时在杭州伽瞳离辰凝而去,说是不信他,但更多的是信不过自己。记忆终归是记忆,她就算将所有的记忆看完亦或是听完,那都是不是她能切实感受到的东西。
那时的伽瞳觉得辰凝爱的是风玉,那个与伽瞳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与伽瞳离得非常近,看得见却摸不着的风玉。
只是今日辰凝咧嘴笑了笑,道了声:“无差,只有更好的。”
多了能与他相伴相守的勇气,多了对他沉沉的爱意。
辰凝其实觉得自己很幸福,能失而复得,能与自己最初喜欢上的那个人走到最后。而那个人也与他一样,将他视作珍宝,愿意以命相护。
“伽瞳,你不要多想。你便是那个将我整颗心塞满了的人,再也忘不掉了。”
伽瞳觉得,辰凝到了冥界,有些孤高,有些沉默。
这也只是因为他心中对她沉沉的爱意。
她翻了个身,抱着辰凝缩在了他的怀里,轻轻地与他说:“我也是。”
与他睡着会让伽瞳觉得心里踏实,能一夜无梦,睡个好觉。
那死牢之中带出来的梦魇似是极为惧怕辰凝这个人,每夜只要有他在,便不会再作祟。
今日还会继续大选,辰凝醒得早,伽瞳也随着他一道起了床。
辰凝拉着伽瞳去殿外吃早膳,下意识的走得快了些,便瞧着伽瞳支着她的腰,紧皱着眉头。
辰凝淡淡一笑,他趁着伽瞳没注意便将伽瞳打横抱起来,迈着大步朝前走。
自是来了多少个下人门者守卫,他都不撒手。
“放我下来。”伽瞳搂着他的脖子才能保持平衡。
“你没办法好好走路是我的错,我在赔罪。”
伽瞳一愣,只觉得他说的这段话倒是比唱的还好听……
凌霜殿是从伽瞳住进来后才开始做早膳的,很是丰盛,各种汤汤水水,甜点咸食都有。伽瞳也曾与厨房里的人说过不必做这么多毕竟她也吃不完,说了很多次那厨房带来的量才稍稍正常些。
可还是一份汤一份小食一份甜点的,伽瞳依旧吃不完。
她瞧着对面辰凝手中只握了一个饼,不免觉得有些不公。
伽瞳道:“怎么我这么多?”
辰凝理直气壮:“因为你瘦。”
“可你也瘦啊!”伽瞳双手比划着他腰的大小,“这就是你的腰。”
只见辰凝摸了摸自己的腰,道了声:“我看挺粗的,该减减了。”
伽瞳在心里暗暗说着,他那腰若是算粗,那自己这个,可能就和寻常打水用的那个小木桶差不多圆了。
伽瞳吃了很久,那小点心依旧剩了两个,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她抬头看了看早已经将手中的饼吃的干干净净的辰凝,便眨巴着眼睛,将那剩下的小点心推去了辰凝面前。
辰凝定睛看她,她便一直故作扭扭捏捏。直到辰凝拿起了那两个小点心,三两口吃了下去。
发现伽瞳还看着他。
“怎么了?”
“你好看。”伽瞳双手支着头,轻轻笑道,“为什么以前没发觉。”
辰凝虽是在心中叹了口气,可瞧着伽瞳的样子,又忍不住弃了自己那张冰冷冷的脸,笑着去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头很是好摸,他以前也没发觉。
其实他们二人所困惑的原因都很简单,一个不懂情意从未上心;一个将喜欢埋在心底从未敢去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