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等着他们畅所欲言说够了才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没错,你们说的都是对的,只是你们说我娘是西合的公主,可有真凭实据?诸位大人,这说话如同吃药,可不能乱说,否则是会出人命的。”
她话刚刚落音,下面立刻就有人接了过去:“什么叫没有真凭实据?无风不起浪,事关穆二爷的名声,我大楚的安危,我等自然要小心谨慎。至于证据,楚夫人不如将人请出来,皇上派人去西合走一趟,真与假,一看便知。”
木棉勾了勾唇冷笑一声:“我娘已经去世了,你们的意思是要刨坟鞭尸吗?”
说罢起身道:“诸位大人饱读诗书,都是国之栋梁。身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将心思不放在朝堂上,不思如何忠君报国,不思如何造福天下百姓,却紧拽别人的家事不放,当真是,”
“一肚子书全喂了狗了!”
“放肆!”
木棉话落音,几道怒喝接连响起,她却是不惧,轻笑着看着下面的人:“我就是这般放肆,你待如何?若要辱人,必会自辱。我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何其的艰辛,我娘一个弱女子带着他颠沛流离何其的艰难,你们高居庙堂,安享富贵,有什么资格在此大放厥词评判别人。我娘不过是边城的庄户人家的姑娘,阴差阳错的救了我爹,这何错之有,人死了都不能安生,任凭你们大放厥词按上莫须有的罪名。”
“穆家几代人为了大楚的边疆血溅沙场,我爹作为穆家儿郎,自是铁骨铮铮满腔热血,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当年横山渡一战死的人难不成是他杀的,难不成是他愿意让这些人去死?难不成因为这些人死了,他就必须跟着死?”
木棉话毕,伸手一撩裙摆对着皇帝跪了下来:“皇上,臣妇请皇上为穆君萧正名,还穆家一个公道。”
话毕,呼吸猛然急促起来,身子一歪便朝一旁倒去。
楚凌恒一直注意着她,在她跪下来之后脸就沉脸站了起来,她呼吸才刚刚开始急促楚凌恒就抬步,身子一歪刚好就被他接住。
不顾众目睽睽的眼光将人抱起来,看着上座的皇帝道:“夫人身体不好,该说的她也都说了,该做的本相也做了,本相既然有言在先不再问朝堂之事,日后就不会再进宫,穆君萧如何处置,皇上圣明,自己决断吧。”
说完,转身踩着白玉阶,大步流星的就朝外走去。
出了乾元殿,怀里眸子紧闭的人突然睁开眼睛伸手戳了戳他,他紧抿的唇这才缓和过来。
本来该做的,该收集的证据他都已经弄好,根本无需木棉走这一趟,可是皇帝迟迟不下决断,他怕拖下去再生变数,所以才默许木棉进宫。
外面那拉风的龙马被般若控制住在宫外候着,其他的马车都闪的远远的不敢靠近,闪出一大片地方。
楚凌恒抱着人上了车,放下帘子,般若才翻身上了车辕,驾车朝城外赶去。
木棉窝在楚凌恒怀里昏昏欲睡,却又强行的压着困意,眯着眼睛问道:“皇上会怎么处置穆家?”
“不用皇上处置,穆老爷子会自请离京,然后一家人一起镇守横山渡,无诏永不回京。”
横山渡那个地方撒了太多穆家人的血,穆衡山一家子去了那里,远比留在京城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好的多。
木棉还是担忧:“皇上会不会答应。”
楚凌恒道:“会的。”不答应他也会想办法让皇帝答应。等穆家人一走,楚家的势力就可以一点点的撤出京城,他答应怀里的女人要离开京城,游遍九洲,终会兑现的。
木棉困倦的脑子里头已经没有章法了,嘟囔了一声,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窝在他怀里道:“那样也好,省的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横山渡。改日我们去护国寺吧,我想替她请个牌位,然后在寺里抄四十九天的经文,也算是全了孝道,以慰她在天之灵。”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声音,楚凌恒低头轻轻啄了啄她的唇,应了一声:“好,睡吧,等你精神好一些了我们就去。”
木棉就睡了过去,一直到庄子门口,楚凌恒下车她也只是动了动,抬了抬眼皮。有人抱着,她为什么要自己走呢。
怀孕好辛苦,不能自己一个人辛苦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木棉睡醒之后就是黄昏时候的事情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楚凌恒还是不在,灵心听见动静扶着她起床净面绾发,边忙碌边问:“夫人眼下有没有想用的?”
木棉揉了揉空荡荡的胃道:“想,让厨房看着做,什么方便来什么。”她这会儿真的是饿的很了。
灵心应声就出了屋子,喊了小丫头去大厨房跑一趟,自己很快便又进了屋。
“怎么就你,雪盏去哪里了?”
木棉问话,灵心半天才答:“她,她,金盏没了,她说要去送一程。”
木棉蹙眉:“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灵心想了想道:“此事说来话长,要从先前那回您生病开始说起。”
花月奴知道木棉极喜欢花,又有医术傍身,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只先用药泡了丝线,用带药的丝线给木棉刺绣制衣,然后又哄骗金盏每日掐花给木棉带。
“那药本是一味香料,并没有人察觉,就连温老大夫也没有发现,可是和不同的花粉混在一起便生了药效。会让人精神不济,时间久一些就会长睡不醒。”
木棉看了看她:“你的意思是说我先前病体缠绵是因为中了毒?”
灵心点点头,咬了咬唇道:“奴婢也是不知道的,先前行刑的时候奴婢去看了,这些都是金盏说的。”
金盏被菩提抓起来,花月奴被圈禁,楚凌恒回来并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可是菩提回来就不一样了。
直接将归珑院里伺候的人叫去,当着花月奴的面让金盏交代,然后就地杖毙。
随后,随后花月奴就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