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抿了抿嘴道：“想你死的人还真不少。”
楚凌恒点点头，侧目道：“害怕吗？”
木棉嗤笑：“害怕，我正打算和你分道扬镳。”
楚凌恒看着她的脸，心里微微一沉，木棉虽然在笑，但是眸子里的神色告诉他，那话是真的，她真的不想与自己同路了。
但是他不许。
别说她救了自己，就说自己等了她五年，如今人既然已经现身，自己就必须带她回护国寺找了玄，将两个人的名字都刻上去。
楚家历代都是神修，虽不是皇族却被冠以国姓，祖祖辈辈都以丞相的身份守护大楚。
外人只看见楚氏身上的荣耀，却看不到皇帝的忌惮和楚氏一族的艰辛，那都是不为外人所知的。
楚氏不止子嗣艰难，姻缘也无比艰辛。为了保证楚氏子孙的灵根，楚家老祖宗曾在神前立过誓。
只有能在楚家祠堂的三生石上刻上名字的女子才能与楚家子孙婚配，否则楚氏男儿宁可孤独一生也不能与旁人婚配。
楚氏是神裔，一般的人承受不了那样的福泽。
不是没有人铤而走险想按着自己的意愿来，只可惜下场都不怎么好，以至于楚氏迅速没落，到了楚凌恒这一代无论嫡支还是旁支都死的死散的散，剩下他一个人。
五年前，周祜朝他动手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因着了玄大师的那句“祸福相依，命定之人将出”他这才佯装不知。加上皇帝的默许和连云月的推波助澜以至于身中剧毒瞎了双眼。
那是唯一一次，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因着他出事，东厂和锦衣卫连手疯狂反扑，神相府的人除了暗地里转移走的，明面上留下的人死伤惨重，连他自己也险些没有逃掉。
想到此，他又侧目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既然已经相遇，那么了玄的话就是真的。既然是真的，他又怎么可能让人从身边逃掉呢？
身后的马蹄声很快就撵上他们而后超过他们。
超过之后，那些人便迅速调转马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行约摸百人，身上穿着带补丁的，头上皆带着一个枯黄色的草圈。
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约摸三十多岁的样子，古铜色的皮肤，毛耸耸的下巴。头发梳的倒是整齐，可是那胡子真的是让人不忍直视，跟狗刨了似的。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
“打劫都没有新口号，怪不得一辈子做山贼。”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开口，马背上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楚凌恒那冰冷的眸子里就染上了一层笑意。
木棉骑着骡子往前走了几步，对面的人警惕的唰的几声就亮出了兵器。
“棉棉，过来！”
楚凌恒唤了一声，身后的般若骑马就朝前走去，挡在了她前头。
见她未动，楚凌恒骑着骡子上前几步与她并立。
“不要靠前，这些人有猫腻。”
木棉不解的看着他，山贼就是山贼，难不成有人假冒不成？
楚凌恒低声道：“这里是官道，还没有哪路山贼蠢的在官道上打劫的。”
木棉怵眉：“难不成是后面那两个人？不应该呀，他们既然已经露面，想杀想打直接来就是，犯不着这么费事伪装成山贼。”
楚凌恒的眼里露出一抹讥讽：“总不缺那些想浑水摸鱼的。”
木棉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目光又扫了那群人一眼，最后落到般若身上。
十六七的少年，一手拽着马缰，一手持剑，周身带着一股子平日从未见过的肃杀之气。
“各位求财怕是找错了人，我们只是路过，身上并无多少钱财。”
为首的那人大笑：“我们不仅求财，还求色，没有钱不要紧，人留下便是。”说话间还不忘扫了两眼木棉，甚至连楚凌恒也没有放过，一脸的猥琐垂涎，丝毫不加掩盖。
话落音，身后的贼子就是一阵哄笑。
“就是就是，那小娘子生的不错，正好与大哥般配，抢回去给我们做嫂嫂正好。”
“那个小白脸也不错，大小姐不是一直想要个长的秀气白净的男人吗？我瞅着这个就不错。”
……
木棉的眼中寒光一闪，只是不等她动手，前面的般若就动了。
握在手中的剑直接飞了出去，一剑就将说话那人穿透。
山贼头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的血窟窿，身子晃了晃，而后从马上栽了下去 。
“老大！”
“大哥！”
一群人瞬间躁乱起来。
“他杀了老大，兄弟们，杀了他给老大报仇！”
话毕，一群贼人纷纷亮出兵器发疯似的朝般若砍过来。
木棉正要动，身旁的楚凌恒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般若可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动手。”
神与灵都是一样的，不宜沾染太多杀戮，否则会遭天谴。
木棉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动，楚凌恒的顾及也是她的顾及，救人十次都不抵杀人一次，她不求什么功德，但是却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木棉还是头一次见般若杀人，手起剑落就是一条人命，再不复往日里的清秀，整个人都被一股子杀气笼罩。
来的这群山贼或许真的是山贼，不知道受了何人的挑拨来此劫他们，手底下半点章法也没有，很快就倒下一大片。
许是死的人太多又死的太快，先前嚷嚷着要替自家老大报仇的人这会儿便有些打怵了，举着刀忌惮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睛咕噜噜的乱转。
半响才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兄弟们，我们撤！”
般若冷笑一声：“想走？晚了！”话毕，手上的剑再次飞出，人还稳稳的在马背上坐着，说话那人已经断了气。
跟他一起的人腿都软了，有的倒在地上直接吓尿了裤子。
般若冷声道：“我也不想与你们为难，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但是你们着实不该与我们为难。生存不易，日后行事带上脑子，莫要再被人三言两语挑拨。”
“不敢了，再不敢了！”
“谢谢，谢谢好汉饶命！”
……
身后的马蹄声再一次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