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般若便起床将两只鹅给宰了。
木棉进了厨房,看了看瓦罐里几乎见底的油微微怵眉,舀水在锅里焖了米饭,两只鹅,一锅炖了,八分熟的时候捞出来一只,去外面的菜园子里摘了一大把辣椒和大葱,放了少许的油呛了,与那鹅拌到了一起。
辣椒加大葱的香味从厨房里飘散出来,外面的人接二连三的打喷嚏。
两道鹅肉,还用番茄做了汤。
木棉吃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顿饱饭,看的那老爷子嘴角扯了几次。
看着娇娇小小的小丫头,怎么吃那么多,都吃到哪里去了?
吃完饭,三人就收拾了一番准备出发了,老太太还有几分不舍,拉着木棉的手不住的说:“怎么不多住几日,家里就我们老两口,好些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木棉笑着拒绝了:“阿婆,日后有时间我再回来看您。”话毕,看了看她那空洞的眸子,刚刚冒了一点点念头又被她压回去。
有些善缘不易结。
一骑两骡子才刚刚出庄子,远远的便见一队人马骑马狂奔而来,黄土铺就的路满是灰尘,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
很快,马队就到了跟前,庄子里已经有人尖叫出声:“快跑,马贼来了,马贼来了!”
木棉这才注意到,马背上的人手上皆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二话不说,直接朝他们砍过来,剩下的直接分散着朝一旁的院子里冲过去。
“般若,拦下他们!”
楚凌恒一声大喝,直接从骡子身上飞身而起,身上的素袍涌动,手底下金光四射,但凡被金光扫中的人都纷纷坠马,蜷缩在一处没有了气息。
安详的小村落一瞬间成了人间地狱,三个人再厉害始终是力量有限,那些来不及阻挡的马贼直接冲到后面的人家,杀了当家的汉子,将屋子里的粮食和银钱以及妙龄的姑娘媳妇拖出了屋子。
小院里有般若守着,倒是没有人闯进去,可是那老太爷跟老太太却坐在门墩上大哭:“造孽,造孽啊!”
很快,院子外头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三十多个马贼全部都躺在地上断了生机。
楚凌恒看了一眼道:“般若,拿我的手令去县衙报官。”本来该启程的,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怕是走不了了。
话毕,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而后丢掉帕子牵着骡子重新回了院子。
院子里,木棉木木的看着院子里两个泪眼婆娑的老人,想开口却不知道如何说,半响才道:“婆婆,老伯别哭了,这些贼子已经死了,我们报了官,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来祸害你们了。”
闻声,那老头子突然抬眼看着她,眸子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愤恨。
木棉心中一惊,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被楚凌恒拉住。
这个庄子离县城并不远,般若骑马,很快就带回了一队衙役。
为首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据说是梁县的县丞,姓张。
张县丞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眉头紧紧皱在一处,直接能夹死一只苍蝇。
指挥着衙役将尸体弄到一处,后面有马车晚一步到,这些尸体都要运回县衙里去。
将尸体弄好之后那张县丞才指使衙役敲锣打鼓的将庄子里的人喊到了一处。
般若不解的问楚凌恒:“他这是想干什么?”
楚凌恒不语,一个县丞而已,他能干什么?这一回自己怕是真的有麻烦了。
张县丞将人聚集到一处之后便扯着嗓子道:“事关人命,还死了这么多人,县太爷让我取证,我便问问大家,这些人你们认识吗?”
村民摇摇头。
张县丞又继续问道:“那你们说说,他们是怎么死的?”
村民便不吱声了,有不少人悄悄的回头看身后不远处的楚凌恒三人。
迟钝如般若也察觉出了不对:“公子,他什么意思?”
木棉没有作声,头微微侧着看着人群中间的张县丞。
“庄子上死了这么多人,你们要是不说实话,找不到真凶,那么你们就跟我回县衙上公堂。不想跟我说,那便留着到公堂上跟县太爷慢慢说。”
话落音,人群之中便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是他们,是他们杀了人,凶手就在那里!”
这个声音不止般若,木棉也很熟悉,就是身后那院子里的老爷子。
顺着他的目光,所有的人都朝木棉三人看过来。
那张县丞一愣,而后便道:“既然是凶手,那便拿下,押回县衙交由太爷审问。”
话毕,一棒子衙役气势汹汹的就冲了过来。
般若唰的一声拔剑:“我看谁敢!”话毕,袖子里露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白玉牌:“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们是神相府的人,你家县太爷见了都要下跪参拜的,哪里轮得到你在此放肆!”
张县丞看了那玉令,上前伸手就要去拿,般若哪里会让他碰到,手微微一抬就让他扑了个空。张县丞尴尬了瞬间之后面上了冷笑:“楚神相三年前就死了,神相府早就没有了,你是哪里来的神相令?”话毕,眸子一转道:“来人,快些把他们抓起来,我怀疑这些人就是当初谋害神相大人的凶手。”
木棉:……
演技真是好。
楚凌恒轻声道:“般若,把剑放下,我们跟他们走一遭。”
“公子,他们……”
“不必多言,能有这般聪慧的下属,想必县太爷也不一般,我们刚好可以去见识一番。”话毕,翻身上了骡子,看了木棉一眼道:“跟我去县衙大牢转转?”
木棉笑道:“挺好,刚好去见识一番。”
张县丞冷眼打量着他二人,手一扬,留下两个衙役在庄子里等着马车来装尸体,剩下的人全部上马朝县城疾驰而去。
他们走了之后,那对老夫妻突然就朝尸体那处扑过去,两个衙役阻挡不急,老两口趴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村子里有那胆大的开口道:“余三伯,这些不是马贼吗?你哭什么?难不成你认识这些马贼?”
那老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哽咽着道:“你说是马贼就是马贼?到底也是一条条人命啊!”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这几十条叠加起来的命案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