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一辆马车从楚府缓缓驶出,拉车的马很奇特,似马非马,虽也有四蹄,通体雪白,只是那头顶却长了一只角。
路人一看便知是楚神相的车架,龙马拉车,这手笔可是只有神相府才有。
车撵从楚相府驶出,缓缓穿过朱雀大街,从城南出城缓缓像藏龙山方向驶去。
马车刚刚出城,消息就如同风一样刮去了各家府上,而后陆陆续续的便有马车出城朝同一方向驶去。
车撵里楚凌恒与木棉相对而坐,中间的的小方桌上放了一副双色暖玉棋,黑子白子交错,棋盘上杀的昏天黑地。
楚凌恒执黑子,木棉执白子,本是白子呈落败之势,却不想一子落下之后瞬间逆转,直扑黑子。
楚凌恒挑眉,看了木棉一眼道:“棉棉这是什么走法?”
木棉抿嘴不语,再落一子,黑子大败。
“这一招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黄莺扑蝶。”
楚凌恒看了一眼棋盘之上的黑白子走向,嘴角轻轻一勾:“叫比翼双 飞不是更好听?”话毕,手轻轻一抬,手中竟然还有一子,局势瞬间逆转,和局。
木棉瞠目结舌,这样也可以?
伸手将棋盘一推,棋局打乱,抿嘴道:“不玩了!”话毕,身子往后微微一仰,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看着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神识却早已经放了出去,后面的马蹄声,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呵,这一趟藏龙山之行还真是热闹。
此番去藏龙山就她和楚凌恒二人,美其名曰,郊游,连般若都没有带。
整副车撵架在四头独角兽身上,任由它随意的跑跑停停。
一大早就出了城,到了藏龙山山脚下太阳已经老高了。
车轱辘一停,四头独角兽撒欢似的就冲进林子没有了踪影。
木棉跟在楚凌恒后头徒步沿着山道朝山里走去。
两个人走走停停,木棉偶尔还会上树去摘两枚野果子解馋。
这个季节正是收货的季节,林子里的板栗,羊奶果,八月瓜,还有杨桃都熟了。
许多楚凌恒见过的或是没见过的,但凡是碰见的木棉都要顺手弄一点,自己尝过之后不管酸的还是甜的都会往楚凌恒嘴里送。
美其名曰:同甘共苦。
楚凌恒怕酸,一路上被她投喂不忍拒绝,等到了地方,只觉得呼吸的时候牙齿缝里都冒凉气。
后面那些跟着的人一路上都提着心,每每她一停,都以为被发觉,简直分分秒秒的在煎熬着。
那个水潭依旧是云吞雾绕的,因着是白天,周围便一下看的真切起来。
那水潭跟小湖泊似的,又一股子活水从上面的山涧中间流了下来,那雾气应当就是那般形成的。
两旁全是跟房子一样的大石头,石头缝隙中间长着各种各样的棺木,上面还有红彤彤的果子,甚是好看。
隔了半个月,先前厮杀过的地方半点痕迹也没有了,那些尸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野兽分食了,无影无踪。
木棉寻了一处平坦的大石头坐了,而后才对楚凌恒道:“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跟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楚凌恒挨着她坐下来道:“不过是想看看我们会不会下水潭去寻找线索,想跟在我们身后找到周祜,而后先发制人罢了。不必理会。”
他既然这样说,木棉自然不会再去管那隐匿在林子里的那些人,探头看着那水潭道:“这么深,里面的鱼肯定特别肥美吧?”
楚凌恒从善如流的点点头:“中午在此烤鱼?”话毕,一阵恍惚,好像又回到那山上的小院里一般。
木棉抿嘴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此提议甚好,我去捉鱼。”话毕,起身,足轻顿,人如同一只低飞的燕子一般从石头上朝那湖泊掠去。
身子悬浮在半空,眸子一闪,足在湖泊中央轻轻几点,趁着雾气的掩盖身子猛然一个俯冲,瞬间就将一株绿色的植株塞进了袖子里。
而后到了对面,在那巨石上借力回转。
“此处煞气太重,这水潭里哪有什么鱼。”
楚凌恒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就你淘气,都说了让府中的厨子准备吃食,你却偏偏要自己动手。走吧,咱们去林子里转转,总能寻到几样可以果腹的东西。”
话毕,与木棉交换了一个眼神,从水潭边离开,进了林子,朝山里面攀爬而去。
眼下正值金秋,林子里热闹极了,还没有走多远,林子里就是一阵刺耳的鸟叫声。
楚凌恒一把抓住木棉的手顿住步子,二人背靠着背,警惕的看着周围。
好大的杀气。
“楚公子,想要你命的人可真多,你得罪的人可真不少。”
“棉棉可愿与我共御强敌?”
木棉冷笑:“只有你付不起的价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
楚凌恒嘘了一口长气:“棉棉,我以为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怎么还与我这般生分,我是你的,整个神相府也都是你的,这会儿再谈银子可就不厚道了。
我只有你,而后身无长物。”
话毕,喋喋的笑声在林子里响起,听的人毛骨悚然。
“楚凌恒,这个时候了还你侬我侬,今日就是你和你身旁这小贱人的死期,受死吧!”话毕,一个黑影自林子下面窜出,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一般直朝他扑过来。
黑色的斗篷,玄铁面具,整个人只露了一对眼睛在外头,声音也是异常的嘶哑,但是楚凌恒还是听出来了,是周祜。
“周祜,你好胆,居然一直躲在藏龙山未走!”楚凌恒袖子一挥,一道金光便朝他扫过去,而后抬手,双脚离开地面,两人在半空中厮打在一起。
周祜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走?你让咱家上哪里去,要走,也得先要了你的命再说。”
要说先前他要杀楚凌恒,那是因为楚凌恒挡了他争权夺利的路,眼下么,那纯粹就是恨了。
十余年的心血,因为楚凌恒毁于一旦。
蛟龙被杀,灵丹被夺,他守了十余年所费的心血全部都成了笑话。
如此,他怎么能不恨?
他与楚凌恒,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