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恒叹息:“就这么不信我?”
木棉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始终找不到个合适的位置,闷声道:“大叔,我们不熟。”凭什么相信你啊?男人的话算数,母猪都能上树。
“大叔?”
楚凌恒一愣,低头看着她。
某人瞬间安分了,看着他讪笑:“口误,口误,有口无心,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话毕,身子往后一仰,而后泥鳅一样直接从他腋下溜走。
楚凌恒正欲撵上去,般若从门口传话进来:“公子,锦衣卫上门了。”
楚凌恒步子一顿,锦衣卫,连云月这是想做什么?
随即带着木棉出了渠浮院,到了楚府待客用的羌芜院。
连云月站在院子里,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布衣的男子,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连都督登门,不知所谓何事?”
连云月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旁边木棉身上,眼睛从她嫣红的唇瓣上扫过,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流光。
“爷今儿过来不是找你的,而是找木姑娘的。”
闻言,木棉抬眼看他,面带疑惑,找自己?
看出她的疑惑,连云月道:“旁边这人找你,爷只是代为引荐。”
木棉闻声看过去,只觉得那人有几分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人上前一步拱手道:“木姑娘,在下芶廉,在冀州境内一处城隍庙歇脚避雨时见过姑娘,姑娘曾允诺,来京为家兄治病,姑娘可还记得?”
木棉这才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那兄弟情况如何了?
芶廉苦笑,他一进京落脚就派人四处打听,京城这么大,找一个人何其艰难,后面他想起威远镖局的总镖头展宽,上门拜访之后才得知与那位姑娘一路的有一位是锦衣卫大都督。
而后他才又去了连府,几番周折才见到连云月,而后又想办法求他引荐。
好的是,据展宽所说这位连大都督喜怒无常,极难说话,没有想到的是他一提起木姑娘,这位什么也没有说就答应带他过来了。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了。
老大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耽搁不起了。
“大哥那日得姑娘所赠之物,病情倒是没有恶化,每日多少也能进食了,只是这两日情况却不是太好了。”
木棉点点头道:“不太好了呀?”话毕,抱着膀子,一手揪着下巴。
芶廉见状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求姑娘救救我大哥。姑娘的规矩我是知道的,五千两黄金,我们兄弟虽然没有那么多钱,但是却愿意跟随姑娘,做牛做马,请姑娘去看看我大哥。”
楚凌恒怵眉,不着痕迹的拉了木棉一把,做牛做马,他的棉棉身边不需要一群男人做牛做马,有自己就够了。
木棉怵眉:“你们住在哪里?”
芶廉有些难为情,七尺男儿脸上出现一丝窘迫,半响才道:“城东一处废弃的院子里。”
木棉看了他一眼道:“带路,我过去看看。”
芶廉喜出望外的点点头道:“姑娘请!”
连云月和芶廉是骑马来的,看着他脸上露出来的焦急之色,木棉也让般若给她牵了马,却没有让他跟着。
一行四人纵马抄着人少的小道朝城东奔去。
城东那处荒废的院子对于楚凌恒来说并不陌生,是楚家的产业之一。
他出事之后,楚府没有人敢进去,可是这处普通的别院却没有能幸免,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里面只有拐角一处屋顶没有坍塌。
几个人将这里正理了一下,也算是一间屋子,最起码遮风挡雨是可以了。
里面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门板,勉强支了一张床。
受伤的那个就躺在那里。
好的是,被褥都是簇新的应该是刚刚新置办的。
外面那处,房顶的大梁没有断,上面搭了几块木板,铺了稻草,下面用石头垒了灶,上面有个大瓦罐用来烧热水煮东西。
木棉看了看道:“你们就住在这里?”
芶廉有些窘迫,搓着手道:“大哥看病需要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除了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的人,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守在那里,看着芶廉进院,站起来喊了一声:“五哥!”而后目光就落在了木棉身上,眸中的希冀让人动容。
芶廉道:“这是老七,芶荀。”
木棉看着不远处的少年问道:“其他人呢?”
芶廉答道:“有三个人出去做事情了,老七在这里守着,我和四哥出去找人。”
这个自然是指木棉。
刚刚进京的时候,除了一个人守着老大芶安,其他五个人都出去找人,一连三日都是如此,而后便调整了一下。
三个人去找事情做挣一些银钱,两个人去找人。
老大看病需要银子,几个大男人还要吃喝也需要银子,处处都需要钱,坐吃山空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这一路寻医问药早就将继续花光了,再没有收入,别说是看病,就是生存都是个问题。
木棉叹气,抬脚朝里面走去。
没有把脉她就知道那个人情况很不好,哪怕被被子盖着,也挡不住身上那股子腐臭和死气。
木棉上前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穿着里裤的两条腿都在流脓,白色的裤子都沁的发黄,连带的被子上都是。
木棉怵眉,怎么会突然严重成这样,明明上一回见到的时候还没有任何迹象。
一把捏住他的下颚,手中一颗黑色的药丸从袖子里滑进嘴里,一旁离的最近的芶荀大惊:“你给我大哥吃了什么?”
木棉松开芶安看了他一眼道:“穿肠烂肚的毒药。”
话毕,不理会芶荀的眼神,转身对芶廉道:“找人将他送去知微堂,眼下他不能挪动,最好连那块木板一并抬了过去。这个地方什么都缺,我没办法给他看诊。”
芶廉闻言看了芶荀一眼,兄弟两个一人一头直接将那门板抬了起来。
而后芶廉才问道:“敢问姑娘,知微堂在何处?”
木棉道:“跟在后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