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几个人身着便衣,但是展宽久居京城,不难认出他们手中的东西。
绣春刀!
这些人是锦衣卫。
威远镖局在整个大楚都是很有名的,展宽这个总镖头更是盛名在外,但是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人能打压,什么人不该招惹。
当下抱拳道:“既然如此,恕在下打扰了!”
话毕,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里面的人可以清楚的听见外头的动静,那小姑娘尖锐的声音在他出门之后再一次响起:“你不是很厉害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白瞎了我爹那么多银钱托镖。”
“素素!”
一道男声一声厉喝。
木棉没有看见外面女子长的什么样子,却能想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果然,男子一声呵斥之后那女子只歇了一瞬,而后便嚷嚷起来:“我说错了吗?爹爹你那么凶做什么?都说威远镖局是最好最厉害的,你给的银子可比别的镖局多三倍,可你看看他们,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安排不好。”
展宽估计是气急了,沉声道:“吕大小姐若是觉得这钱花的冤枉了可以另行投标,我威远镖局将银子退回来便是。”
话落音,吕素素的爹就开口了:“展兄此话言重了,你我多年的交情在这里,我自然是信得过你才会托镖。小女惯坏了,口无遮拦,展兄莫要介怀。”话毕,冷声道:“跟你展叔叔道歉!”
吕素素抿嘴冷哼一声,根本不搭理两个人。
吕衡脸色讪讪的有些挂不住。
却不想一抬眼的功夫吕素素拽着剑就朝里面冲过去。
“素素!”
吕衡大惊,连忙跟了上去。
只可惜,到底晚了一步。
般若哪里提防到外面会突然冲进人来,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小丫头进来也不伤人,只是拔剑直接将火堆挑开,火星子扫的到处都是。
好在外面下着大雨,才没有起火。
原本坐在地上吃干粮的连云月猛然站起来,冷声道:“丢出去!”
两个锦衣卫闻言一把就抓住了吕素素,看都不看撵进来的吕衡一眼便将人拖了出去。
吕素素一路尖叫。
只可惜,锦衣卫可没有懂得怜香惜玉的,连云月说丢,那就是真的丢,两个人将吕素素拖到庙门口直接丢到了雨地里。
锦衣卫一转身,立刻有吕府的家丁冲进雨里冒雨将人捞了回来。
吕素素被淋透了,又吓的不轻,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吕衡气的浑身发颤,怒目瞪着连云月道:“大都督好大的威风。”
连云月坐下来连眼皮都未抬,淡淡的开口道:“不如吕大人。撒野都撒到爷跟前了,能在爷跟前放肆的除了死人别人还真不能。”
吕衡咬了咬牙,半响才抬手道:“方才不知道是大都督在此,小女冒犯了,还请大都督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计较。”
连云月道:“好说,爷一向大度,自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有什么,爷回了京城自会与吕阁老好好探讨。”
吕衡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他没有想到不过是回江都祭祖,路上会碰见锦衣卫,还起了冲突,直接对上了连云月。
如今皇帝宠信东厂阉人,太子殿下倚重崇明堂,内阁形同虚设,吕家看似满门权贵,实则举步维艰,再得罪了锦衣卫,日后怕是更难。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化解眼下的困局,抬手拱了拱,装作没有听懂连云月的话,道了一声:“谢谢!”而后便退了出去。
等他走了之后楚凌恒才抬头开口道:“吕家的,吕公卿的儿子?”他离开的时间有点久,居然没有认出来。
连云月点点头道:“可怜吕公卿,谨小慎微一辈子,儿子虽然不堪大用,倒也不全然算是庸才,孙字辈的却尽是一些扶不上墙的烂泥。”
楚凌恒没有再接话,他离开京城太久,很多人和事都是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他无需去听别人怎么说,待回了京城自己慢慢体会便可。
至于木棉就更不会插话了,无论是大楚还是京城,她都是一个异乡人,有些人有些事情,她自己亲眼看见的都未必是真的,何况是别人嘴里说的。
眼下她什么都不需做,什么话也都不用说,只需多听多看,一点点的了解这个世界。
只有了解了,她心里对以后才有成算。
糊里糊涂的死了一回,不能再有一回了。
不过是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雨停下来之后天边出现了一道极好看的彩虹,太阳也露了头,虽然已经西斜,总归还早。
连云月站起身,这会儿启程虽然极有可能宿在半路,可是他却半点犹豫也无,外头那呱噪的哭声让他烦躁不已,若不是有皇命在身,说不定他真的会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出去将人结果了。
对此,楚凌恒和木棉难得没有异议。
外面的吕素素从醒过来就一直嘤嘤嘤的哭声不断,非闹着要换镖队。
吕衡发火也没有用,吕素素可是自幼养在正院的,被吕家老夫人娇纵着养大,根本就不怕吕衡这个当爹的。
木棉才刚刚起身,外头就传来吕素素一声尖叫,而后便是吕衡的声音:“素素,素素你怎么了?”
楚凌恒与她对视了一眼,外面怕是有情况了。
此番他们想走怕是不能了。
一行人出了屋子到了外间,却见威远镖局的人已经亮出兵器与先前躲雨的那七个大汉对峙上了。
再看那吕素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吕衡抱着她不停地晃动也于事无补,脸上一片清灰,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木棉眉头一怵冷声道:“不想她死就将她平放在地上!”
吕衡一愣,心中虽然不信却也不敢冒险,只是一愣便很快回神,依言将人平放在地上。
木棉上前手微微一抬,一道寒光就从她手中飞出,一枚银针自袖子里飞出,直接刺中吕素素的眉心。
银针没入肌肤之后,那脸上的黑气瞬间就被控制住了,虽然没有减轻,但是再没有加剧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