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木棉将夜又藤塞进袖子里伫步未动,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是来跟自己抢东西?可真有勇气呀!
后面的人很快就到了她跟前,是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和尚,剑眉星目厚嘴唇,只可惜眉头锁在一处,生生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大和尚伸手:“把东西交出来!”
木棉歪头看着他:“什么东西?”
大和尚显然没有多少耐心,眉头拧的越发的难看了:“少装糊涂,刚才的,菩提树上掉下来的东西。”
木棉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而后落到不远处的菩提树上,勾了勾唇上:“菩提树上掉下来的东西?菩提叶吗?喏,那地上都是的,大师傅想要自去捡便是。”
大和尚合手:“阿弥陀佛,女施主,这里是护国寺,佛祖庇佑之地,你怎能满口诳语还昧下寺庙里的东西。”
木棉又看了他一眼道:“大师傅,你今儿是不是敲错木鱼了?”
大和尚疑惑的看着她。
她“好心”的解释道:“是不是把自己脑袋当做木鱼敲了,不然怎么傻了呢?”
大和尚的脸就越发的难看了,念了一声佛号,捻了捻手中的佛珠道:“女施主还是将东西交出来,否则贫僧就不客气了。”
“好啊,那就不客气吧!”木棉冷笑,话落音,脚在地面上轻轻一跺,弯腰就朝那和尚的下盘扫去。
那和尚并没有料到这么一个娇小的姑娘身怀武艺,出手还这般利索,慢了一瞬便暂无招架之力,只能双手展开身子轻轻后仰着后退几步。
待立稳之后,再一次拧了拧眉头,抬手就朝木棉挥来。
对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那么自己便也不必束手束脚担心伤了她,只要擒住了她将东西要过来便是。
只可惜,他太高估了自己,转眼间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他连木棉的衣服边角都不曾碰到,自己反而被木棉逼的不断的后退,差点掉进放生池里。
不远处传来一声嘶哑的嗤笑:“戒嗔,你可真出息,连个小女子都拿不下!”
菩提的话落音,般若就怵了怵眉,抓着剑身子一闪,挡在大和尚和木棉的中间一把抓住他挥过来的拳头道:“戒嗔师傅,不知道木姑娘何处冲撞了你。念在她年幼的份上,师傅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才好 。”
“阿弥陀佛,小施主既然与女施主认识,不如劝劝女施主,将手里的东西交出来,贫僧自不会再与她为难。”
般若看了木棉一眼,心中疑惑,自己与菩提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她能走多远,能拿什么东西?
木棉见他还揪着不放,耐心瞬间就没有了,眯了眯眼睛开口道:“大和尚,说来说去你不会是想讹我吧?口口声声说我拿了菩提树上掉下来的东西,菩提树上掉下来的除了树叶子还有什么?就算我捡了一片树叶子你也犯不着这样咄咄相逼吧?”
戒嗔眉头又拧起来了,好好的眉毛愣是拧成了一条毛虫。
护国寺里不是没有女子来过,可似眼前这么难缠皮厚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亲眼看见有东西自菩提树上掉落,也亲眼看见女施主将东西捡起来的。”
“呵呵!”菩提怪笑:“这是各执一词了,不如,这位木姑娘,让戒嗔师傅搜搜身如何?”
“菩提!”般若猛然转身看着他:“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菩提回望他,目光意味深长,却一个字都不再说。
木棉扫了菩提一眼,不知为何,她从这个少年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很浓郁的厌恶,对自己的厌恶。
她可以肯定,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意见呢?让一个和尚来搜身,他怎么想的出来说的出来的。难不成在他眼里自己不是个女人,或者那和尚不是男人?
当下扯了扯嘴角道:“搜身啊,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这位大师傅敢不敢了。”
话落音,众人皆是一愣,偏偏那戒嗔似乎跟她卯上了一样,合手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得罪了!”话毕,抬手就朝她胳膊抓去。
木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带戒嗔的手刚刚碰到她的袖子她便扯着嗓子喊起来:“啊!流氓!救命啊,有个和尚要非礼我!”
声音刚刚落下,一道金光一闪,戒嗔被那金光生生弹出去几丈远。
楚凌恒翩然落地抬手道:“戒嗔师傅,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戒嗔看了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震惊:“楚相,你的眼睛好了?”
楚凌恒道:“托各位师傅的洪福,是好了。”
“阿弥陀佛,祸福相依,楚相这是因祸得福了。”
楚凌恒淡淡一笑:“是福是祸,凭心而已,看似是祸,又未尝不是一种修行。”
“阿弥陀佛!楚相的心界贫僧自叹不如。”
楚凌恒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却偏偏让人觉得一阵阵寒气:“既是修行,自然是修身又修心,一朝顿悟了,看山便不只是山,看水也不止是水,戒嗔师傅以为如何?”
戒嗔的额头上出了一层密密匝匝的冷汗,呼吸也因着他的话变的急促起来,退后两步,喘息声越发的重,面色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鬓角的筋鼓起来老高,像是交错的树根一般。
而后便见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大叫一声。
再看,他眼角居然有一丝丝黑血溢出来。
木棉大惊,抬手,一道寒光就射了出去 。
噗通一声,戒嗔应声倒地。
远远围观的小沙弥吓的立时惊叫起来:“不得了了,杀人了,戒嗔师傅被杀了!”
木棉:……
扫过在场的几个人,楚凌恒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就舒展开了,而般若却是一脸的失色,指着戒嗔道:“公子,公子,他怎么和当初你一样?”
楚凌恒摇头道:“看似一样,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