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的声音很合时宜的在外头响起:“公子,顺天府尹曾大人求见!”
楚凌恒一愣,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敛了起来,低头在木棉的唇上轻轻一啄:“好好休息,等会儿让丫头将饭送进来吃。”
木棉不敢再作,憋着笑装作乖巧的点点头。
心里却已经笑到内伤。
般若,真的是及时雨啊!
瞅瞅这男人脸色的变化速度,真的是翻脸如脱裤……
呃,遭了,她的思想怎么一夜之间变的这样不堪了。
楚凌恒迅速穿戴整齐,而后回头看了一样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女子,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光,而后出了内室。
门口的灵心和雪盏便抬了水进来伺候他洗漱。
等收拾妥当,他这才抬步朝前堂走去。
曾广晔在关雎堂的厅堂那边的花厅已经等候多时了。
花厅外面隔起来的琉璃走廊上姹紫嫣红,却安抚不了曾大人忐忑不安的心。
他不停的来回踱步,而后在心中自我检讨。
怎么就一时冲动进了相府了呢?
他会不会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听说楚家的府邸历经几百年了,里面处处是机关陷阱,一步一个坑。当初楚家的人死了那么多,连楚凌恒都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可是周祜和那些人愣是不敢踏进相府一步。
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进来了呢?
看这个花厅,阴森森的啊,该不会这里就死过人吧?
还有,一路上连个丫头婆子都没有看见,就那个引路的,楚相跟前那个叫般若的小子,人呢?
偌大一个相府,怎么连人都没有?
这样一想,浑身就是一哆嗦。
他感觉自己的腿有些打颤,四下看了看,没有人,这会儿自己出去的话,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只是,不等他到花厅门口,花厅的帘子就被掀开,一身月白色流云纹袍子的楚凌恒走了进来。
身边跟着的不是先前那个般若,而是一个身量差不多的少年,脸上罩着面具,看起来阴森森的。
曾广晔敛了敛心神,深深的嘘了一口气迎上去一揖道:“见过楚相。”
楚凌恒嗯了一声,越过他,大步朝里走去,落座之后才道:“不知道曾大人这个时候来找本相,所为何事?”
曾广晔一噎,先前冲动之时想好的话这会儿完全说不出口了。
他要怎么说?
直接问楚相:“您夫人叫木棉?”
他敢保证,只要自己开口,定然死无全尸。
大清早的跑到相府来就是为了确认相爷夫人的闺名?
果然,冲动是魔鬼呀!
见他战战兢兢的半天不说话,楚凌恒的脸就沉了下来,大清早的,这是跑这来玩了?
曾广晔只觉得自己背后汗津津的,他早上从陆朝宗那里听说了楚相夫人姓木名棉,青州人士,一下子就想起来那桩来自青州的命案。
他们迟迟找不到的被告就是叫木棉。
不仅名字 ,年龄也能大致对的上。
所以,他一激动,一冲动就冲到相府里来了。
好在,他这会儿怂的同时还有点分寸,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拱手道:“下官,下官是为了前些日子接到的一桩命案而来,有些许不解之处要请教相爷。”
楚凌恒点点头,抬手道:“坐下说。”
曾大人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关暂且算是过了,接下来又该怎么应对,他需要在心里好好斟酌一下。
落座之后,菩提出去了一趟,而后抬了茶水进来。
“曾大人,请用茶!”
撕裂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的曾广晔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太太太吓人了。
怎么有人声音是这样子的。
见他半天不语,楚凌恒面色就越来越冷了:“曾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本相虽然不入朝,但是府上事物颇多。”没有时间跟你在此磨叽。
曾广晔心有余悸的嘘气,人老了,胆子也小了啊!
“相爷,事关青州府荀安县香河村村民木根状告他的侄女木棉一案……”
话未落音,楚凌恒便出声打断了他:“怎么?木棉是杀死那周氏的凶手?”
“不不是,据苦主木根说,是其侄女木棉串通了衙役,将其妻子带去县衙大牢,这才使其惨死大牢。这个木棉虽然不是凶手,但是在此案中也要付一定的责任。”
楚凌恒手中的茶杯重重落案,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惊的他的心肝一颤。
“曾大人在顺天府府尹的位置上呆了不少年头的了吧?”
曾广晔心里又是一颤,楚相问这个是想干嘛?
担心归担心,他还不能不答。
“回相爷的话,下官不才,在府尹的位置上呆了六年了。”
楚凌恒闻言点点头:“六年了,还需要本相来教你怎么问案查案吗?”
曾广晔暗自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相爷,下官自认不才,但是查案问案下官还是知道的,下官今日来就是想问问相爷,尊夫人可是闺蜜木棉,来自荀安县香河村,与那木根有亲?”话说出来了,心里舒坦了,腿好像也不那么软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曾大人的意思是,本相的夫人是杀人凶手?”
“下官绝无此意!”曾广晔拔高声音否认的干脆利落。
楚凌恒冷哼一声:“那你是何意?周氏身死一案牵扯甚广,你身为顺天府府尹,不思早日寻找到线索,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跑到这里来打问本相的夫人姓甚名谁?”
话毕,又道:“本相的夫人确如你所说,闺名木棉,香河村人士,与那木根有亲,那又如何?周氏入狱,乃是本相的意思。其趁着内子家人外出,进院盗窃,人赃并获,她亲口承认,本相不好越俎代庖才通知的县令将她带走小惩大诫。”
“至于她死在大牢里,这件事情与本相和内子又有何关系,值当曾大人大清早的跑到相府来问罪?”
“相爷严重了,下官绝无此意,是下官鲁莽了,请相爷见谅!”话毕,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这个时候,该怂就得怂,反正花厅里也没有旁人,不丢人。
楚凌恒起身,看着他一声冷哼,拂袖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