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藏龙山那条蛟。
藏龙山是历代皇帝的埋骨之地,是整个上京城除了大明宫龙气最浓郁的地方。按着顾顷川之言,这种地方被龙气庇佑,浩然之气自存,定不会有邪魅存在。
其实不然,物有好坏,事有正反。
这种地方其实最遭人惦记。
不过这案子,她倒是同意顾顷川的观点,定是人为。
京城里或许有邪修藏在某处。
将手上的东西来回看了两遍,很快就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这些死去的人,除了周氏之外都是十五到十七岁的年纪,未婚,而且,生辰都是在四月,七月,十月。”
这个顾顷川也看出来了,不过具体的生辰时间,他还没有注意。
“这个时间有什么讲究吗?”顾顷川问。
木棉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了玄身上,有些话,了玄说出来比她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了玄合手道:“阿弥陀佛,木施主既然已经感觉出了不同寻常之处,不如一次性把话说完。老衲是出家人,不问方外之事。”
木棉:……不问方外之事你来干什么?凑的哪门子热闹?
“四月清明节,七月中元节,十月寒衣节,这三个时候是一年之中阳气衰弱阴气极旺的时候。”
话毕,看了楚凌恒一眼道:“你看,死去的这几个人的生辰八字都在这前后不出一日,另外,你尽快找人去查查周氏的生辰八字。”若是她所料不差,周氏跟这些女子的不同之处除了身体不同,或许生辰是唯一的一个突破口。
若真如她想的那样子,那么大致方向就有了。
有人在修习极阴毒的功法,需要特殊时间段出生的女子的精血为引。
按着出事的地点来看,此人眼下就藏身在京城里。
查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并不难,这回根本无需顾顷川的千机阁,般若走了一趟户部就将东西拿了回来。
大楚但凡五岁以上的人,无论男女都是要上户籍的,这种户籍类似于后世的户口,上面有本人的出生年月,一般都是在县衙备案,各州府监理。
只是周氏这边因为出了人命的缘故,顺天府在受理案子的同时已经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青州府取证存档于户部。
倒是方便了楚凌恒他们。
楚凌恒看着般若拿出来的结果脸色就沉了下来。
周氏的生辰是十月初一子时未央,寒衣节当天,夜半阴气最盛的时候。
“所有死去的人的生辰都在这几个日子错前错后,唯有周氏正是阴月阴日阴时,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她比之其他几个人年岁偏长,且不是完璧之身还遭了毒手。”
顾顷川话毕,楚凌恒起身:“好了,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本相要出去一趟。”不止得去顺天府找一下曾广晔,还得进宫一趟。
既然有了方向,那必须告诉皇帝一声,他手底下那么多人,这种事情不出力怎么行?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他回楚家的第一个新年,他和小丫头的第一个新年,谁要让他不好过,那都别想好过。
从关雎堂散了之后,木棉迅速回了后罩房,从床头的暗格里摸了几样小东西揣进了怀里,而后又绑了一把匕首在自己腿上跟雪盏说了一声便朝马厩走去。
刚到相府的马厩就碰见了熟人,顾顷川。
“顾先生,还没有走?”
顾顷川倚在一匹枣红色的马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夫人的聪慧不同于寻常女子,我以为夫人能猜到我在这其实是专门在等你。”
木棉挑眉:“顾先生知道我要出去。”
顾顷川道:“不难猜。”
“顾先生有那闲功夫猜测别人不如早些回去帮相爷查查京城里还有多少闺阁女子的生辰八字符合凶手的要求,早日锁定目标,也好早日将凶手绳之于法。”
顾顷川道:“此事自有朝廷的人操心,什么事情千机阁都做完了,三司六部的人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木棉呵呵:“先生高见。”话毕,不再与他瞎扯,解开拴马桩上的缰绳,翻身上马,利落的动作看的顾顷川眉头一挑,不待他行动,马儿已经朝外走去。
顾顷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楚相带回来的这位小夫人,倒是有些意思。
出了相府,穿过朱雀大街从南城门出去,顾顷川骑马慢悠悠的跟在回头,一路跟着她出了城。
木棉勒住马缰回头看他:“顾先生很闲?”
顾顷川摸了摸鼻子道:“不闲,却也不是很忙。比起其他杂事,在下对夫人眼下要去的地方更感兴趣。”
木棉冷笑:“顾先生,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一件好事。”话毕,一夹马腹便朝前冲去。
了玄说义庄那处,许多年前是一处乱葬岗,是埋葬白骨,冤魂积聚之地。
与那处相对的,便只有藏龙山。
藏龙山是皇陵所在,同样是埋骨地。
她没有任何依据,凭借的只是心里的那股子冲动。
有个声音在心底里叫嚣,告诉她一定要去看看。
通往藏龙山有一条大道,只是那边有禁卫军把守,根本就上不去。
所以她将马丢在了山下,也不管身后跟着的顾顷川,提气就朝山上掠去。
楚凌恒去了一趟顺天府,将先前推断出来的结果告诉了曾广晔:“曾大人,本相提醒你一句,尽快按着这几个时间确定京城及周遭的那些未出阁的女子。”
曾广晔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道:“楚相,下官冒昧的问一句,这些推断您可有确实的证据?”
“没有!”楚凌恒回答的干脆利落。
曾广晔狠狠地嘘了一口气,咬牙道:“相爷,顺天府办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没有证据,下官,下官无法跟刑部和户部的人沟通,无法去跟皇上回禀。”半点证据也没有,仅凭推测,让自己大张旗鼓的去户部查档,相爷,你咋不上天呢?
办案不需要证据,只凭推测,他曾广晔也能成神探。
“本相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信不信那都是曾大人的事情,回头本相便会将此事禀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