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在外面走了一圈就早早的回屋歇了。穆衡山已经几日都没有回来了,孟许恒这几日倒是不再乱跑,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呆着,时常跟温时弼两个人嘀嘀咕咕的。
穆衡山没有回来,桑榆这心里就不踏实,即便困倦也睡不好。
她记得去年约莫就是八月份开战的,当时穆衡山说先前西合元气大伤,那几场不过是小试牛刀可今年呢,西合休养生息一年,若是有意来犯,定然不是去年那般小打小闹。
迷迷糊糊间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她猛然惊醒喊着识香:“外面发生了何事?”
识香扶着她起身道:“无事,是一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冲撞了二爷。”
桑榆轻轻的嘘了一口气道:“我睡不着了,你让雁书过来,我们出去走走。”
每日傍晚都要走上一走,只不过九个月的身子,笨重的很了,随时都会发动,桑榆已经有些日子不出门了,平日里只在院子里头转转。
温时弼和孟许恒有时间就上山,花花草草的带回不少,院子里头点缀了一番,即使不出门也能看见景儿,倒是不觉得烦闷。
眼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穆衡山几日都没有回来的缘故,桑榆只觉得心里烦躁的很,就想出去看看。若是往日,识香定然会阻止,阻止不了也会去跟徐嬷嬷说一声,可是眼下她因为刚才的事情心里发虚,竟然没有出声。桑榆心里也有事,便没有觉察出来她的异常。
起身穿戴整齐出了屋子,院子里头静悄悄的,张山几个站在院子外头,与先前没有什么区别。
桑榆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张山就站直了身子:“夫人,夫人还是在院子里走动吧!”
桑榆眉头一挑:“怎么?我出去不得?”
张山急的挠头,求助的看着赵奎,赵奎却不看他,心里暗搓搓的还在祈祷,这事儿张山开口了,他就解脱了。说话这种技术活,他一个大老粗实在是做不来。
桑榆冷笑一声,抬脚就要往外去,张山虽然堵在门口,可是桑榆挺着那么大个肚子,不管不顾的要出去,他若是不退让,出了问题可怎么得了。
往后退了一步咬牙道:“夫人,将军有令,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
桑榆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她当然知道轻重,可是眼下她更想知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情况很严重。要知道去年战事起来的时候她还是走动自如,并没有眼下这般连院门都不能出的事情。
桑榆点点头道:“成,不为难,我不为难你们。”说完,转身就回院子里头。
张山嘘了一口气,却又听她道:“温大夫和二爷去哪里了?派人去找,就说我有事寻他们。”
她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对,不说穆衡山,身为主将许多时候身不由己,温时弼此行身负任务,她那个好二哥可是专门为了自己留下来的。前几日整日里前前后后的在院子里转悠,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听了她的话,张山忙不迭的就跑了。找人,找人好啊,不然他要一直守在门上,夫人要是再有什么怀疑的举动自己可就要招架不住了。
孟许恒并没有走远,军中的事情自有人去操持,他无官无职的,操心好自己的妹子再去想旁的也不迟。
他是这般,温时弼自然也是这般。
只是军中传来消息,郭英华和田猛在白虎关战事不利,穆衡山带了人亲自前往,这一走几日,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军中的传讯一断,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
孟许恒虽然心里急,但是这种事情他帮不了什么忙,唯有守好这消息,再三叮嘱张山几个不许说漏嘴,自家妹妹已经九个月的身孕,万一被刺激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好。
谁知他这头刚刚嘱咐了张山,那头就有不怕死的闯到了这边来,好在温时弼 反应的快,那人刚刚开口,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给撂倒了。
开玩笑,即便是真的将军出了事情,那也应该是报给监军和军中的副将,跑来家眷这边喊叫是想干嘛?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是要搞事情。
不止这,温时弼将人弄倒之后就将人交给了孟许恒:“去找常得胜和关培林,这人竟然跑来了这边,军中怕是有异动,让他们谨慎一些。”
桑榆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她进了屋子坐了片刻,却觉得异常的烦闷,索性又起身去了外头。
等了半响也不见温时弼或是孟许恒的人影,她心里就越发的烦躁,一股子不安越来越重。
院子里,几个丫头都在,阮氏和徐嬷嬷也在,看见她这般,徐嬷嬷忍不住劝道:“郡主,您眼下随时都会临盆,万不能心思过重。这外面的事情自有男人去操持,不管是打仗也好还是别的,哪怕就是天要塌下来了也自有个子高的顶着。您眼下一定要放松,放宽心,好好等着临盆,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桑榆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控制不住啊!
好在温时弼总算是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看见他,桑榆几乎是忘记了自己的肚子,疾步就迎了上去,好在院子里的台阶在她有孕的时候穆衡山就命人用土填平了,否则以她这会儿的走法,非摔过去不可。
“桑桑,你急什么?你慢一些!”温时弼上前,本能的想伸手扶她,手微微一动还没有抬起来又罢了,指使几个丫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扶你家郡主进屋?”
桑榆摆手:“搬椅子出来,屋子里太闷,我坐不住。”
雁书闻言只能进屋搬了椅子出来,和枕头一起放好,扶着她坐下来。
坐定之后桑榆才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二哥今日跑去哪里了?还有将军那边,已经走了好几日了,为何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温时弼叹气:“就知道你是个急性子了,如今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般急躁。穆将军行军打仗是何等要紧的事情,有些时候不跟外面联系实属正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不必忧虑。至于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