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他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是那么陌生的一个人,可他……竟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有那么一分的似曾相识。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
明明只是一个生人罢了。
而在察觉到夜容北那略显凌厉的目光以后,某君也微微簇了簇眉,眼神里有些复杂。
就像他不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也一样抵触他。
有时候,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情绪,实在是太过真实了。
叶长欢此时是欣喜的,也算是庆幸的,她的楚儿依然十分安好,即便……
叶长欢在拥抱过宁云楚以后,转而松开了宁云楚,看向了夜容北。
夜容北被这凉薄的眼神看得背后一僵,他也清了清嗓子,“我们去那边说。”
叶长欢点点头,朝着某君说道:“眼下我就在这里,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么?先去忙吧。”
某君哪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处理,他不过就是不放心罢了。
而在他内心之中所蔓延过的,真的是很奇怪很奇怪的情绪,他生怕她会受到伤害似的,才会想要这么保护着她。
就算,他的借口很是拙劣,可那一颗心却是极真。
难道就只是因为她在他的梦中出现过么?
感情,当真就是这样子的么?
他有些怀疑,于此,眼中也难免落上了几分怀疑。
“我在这里等你。”某君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反正他也成功跟着她到了这里,就算没有事要做,她总也不会赶他走。
叶长欢听后,失声笑了起来,“那好,你就在这等我。”
与他交代完,叶长欢又看向宁云楚,“很快回来。”
宁云楚的眼里有些忧虑,她知道,欢儿或许会……责难夜容北。
就算她想着要避夜容北,想要不再对他付出那一种近乎痴狂的感情,可是,就算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让她那般痛苦的事情。
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入骨血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即便她一直在告诫着自己,不可以。
而她眼下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忘掉,终究还是要担心他在欢儿面前,会面对如何的。
“放心。”叶长欢朝着她笑,与夜容北一前一后往别的地方走了走。
可是,她的笑意,却在转身以后,渐渐冷掉,似是被风吹过的水面,似是圈起的涟漪缓缓归于平静。
夜容北一直很安静,直至两个人走远了,确认那一边看不清他们这里的动向以后,夜容北这才低下了头,“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而且,一大部分的原因,害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还是他。
“夜容北,我也曾记得与你说过,楚儿是我这一生中何其重要的人。你就算不愿接受她的感情,又何须那般对她?”叶长欢的眼神凝冷渐深,亦是有那么一分疏离淡漠。
她将夜容北视作朋友,她虽也明白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但是这般伤人的方式,当真是让她……难以接受。
夜容北依然低着头,他知,在这一件事情上,确实是他的过错。
长欢说的不错,他那时候纯粹是想要让她远离自己,因为想要掩盖自己那时候心中的一丝丝不太对劲的情绪,正是因为有那么一缕情绪的作祟,所以他才会用那么偏执又极端的方式去逼走她。
可结果,却好像是……一个很是出乎他意料的结果。
两败俱伤。
他从未想到过,这个结果,会出现在他和宁云楚之间。
因为他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对她产生那么一些不可思议的怜惜之情。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原因。因为他在担心着,担心自己会对她有那么一种别样的感情,类似于对长欢的那一种感情,因为这样的他,也一样会让自己觉得厌恶。
也就选择了,这样的不择手段。
说起来,他终究还是自私的。
可是现在,他或许也是在为自己赎罪吧,纵然如今的宁云楚,因为他,内心再度变得矛盾。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看得这么清楚了,就连他自己也看得不明白。
“长欢,我不否认我做过的一些事情,伤害到了她。”他也坦白的承认,眼底隐隐流露着那么一分悲色,“都是我的错。”
叶长欢的心中纵有许多苛责的话,可是在见到他这般神情之时,莫名的有些心软。
但,当她又想起那一些楚儿所承受的苦楚之时,那一些心软也终归是消散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为楚儿讨个说法还是如何。
可是,这又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叶长欢微微瞥开眼,眉间微动,沉寂许久以后,语声依旧寡淡,“你……当真知道错了?”
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句,夜容北的喉咙仿佛被遏住,他深深看着叶长欢,像是想要在她的眼中找寻到一些什么。
最终,夜容北单膝跪下,“我知我对她的伤害太深,所以,我想要用我的余生去赎罪。”
而叶长欢在听到这么一句以后,亦是垂眸,“你先前伤她,如今又要补偿她?夜容北,你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
“有些事情,或许不经历,就不会懂。”夜容北的目光落在地面之上,“我曾以为,我这一生心中也只能容得下你一人。”
叶长欢眉目冷凝,“所以,夜容北,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动情了?在伤她那般之后?”
面对叶长欢的逼问,夜容北又陷入了沉默。
周遭,安静的仿佛只能听到风声拉扯,沉淀着人心。
两方谁都没有再说话,而就在叶长欢以为得不到任何回答的时候,夜容北沉沉的嗓音便传了过来。
“是——”
这一句回答,虽是来的迟缓许多,可是叶长欢的心中却因为这简单的一个字,深受触动。
她的唇角忽而漾开一抹笑意,盯着夜容北,若有所思。
夜容北也能感受到来自于她的目光,“我知道这许是极为讽刺,可我也不知,为何……”
叶长欢依旧站着,而夜容北仍旧是单膝跪着请罪的模样。
良久,叶长欢才弯了弯身子,将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