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他会将自己带到他的房中,却没想到傅休奕一直将自己打横抱到了屋外。
有腥咸的海风温柔的吹过来,这是如心檀来此地之后第一次到户外来,虽然还跟他生着气,但心情已经愉悦多了。
“你放我下来,”如心檀放软了语气。
果然,傅休奕一直都是吃这套的,见他手腕松了一些,如心檀便连忙从他怀中跳了下来。
真的怀疑他是铁做的,不怕疼不怕痒,明明脑子破了个洞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心中的碎碎念结束,如心檀张臂朝那海风拥抱而去,伸手拢在嘴边,朝大海肆无忌惮的呐喊。
她一声比一声颤抖,再去看时,只见她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傅休奕想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可还没接近,她就已经弹开来,“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静一静吧,求你了。”
回想起上次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就说她有抑郁症诱发的可能,傅休奕抬起的手生生顿住,只怕她想不开。
如心檀抱着双腿蹲在海边,任由海浪拍在自己的脚背上,她只顾着哭,仿佛要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傅休奕难得的在身旁安静了许久,就那么看着她,像看着一个破碎的玻璃娃娃。
良久,如心檀哭累了,起身站了起来,说话有些哽咽,“我想好了,我还是决定靠自己的能力把我的东西抢回来,我很感谢你信任我,但是我……过不去我心里那道坎。”
傅休奕脸色变了变,沉默了许久,“我给你时间,你先不要急着给我答案,我可以给你时间。”
生怕她要割断两人之间的联系,哪怕是威胁是诱惑,只要能将两人牵扯在一起。
看着他逃避的眼神,如心檀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原来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她破涕为笑,伸手推了推他,“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傅休奕看着她的眼神格外的认真,“你觉得你能跑到哪里去。”
是了,现在自己一无所有,唯一有的就是一腔的无畏的孤勇,所以她从来不会怕他。
“那我送我走吧,我会好好考虑。”
“真的?”一向霸道的他,此时却像个征求家长同意的孩子,眼神里是满满的期待。
“恩,”如心檀点头,“看你表现。”
“行。”
傅休奕一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如心檀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松口,虽然有些奇怪,但她还是很开心,这个人终于愿意放她走了。
回屋去换衣服,傅休奕甚至比她还期待送自己走,如心檀心中隐隐有些不爽,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再次坐上熟悉的车,如心檀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还有那栋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房子,这里大概是傅休奕的第二处房产,坐落在海边,而且方圆几里之内都只有他这一户独栋。
“我去给你找个地方住。”傅休奕提议。
“不,”如心檀拒绝,“你找的地方我未必租得起,我现在可以靠画画维持生活,你不用担心。”
傅休奕面上浮现一丝冷笑,“维持生活?根本没人找你……”
或许是自己都觉察到了说漏嘴,傅休奕顿住了,转眼去看如心檀,果然她正盯着自己。
就连坐在前排的司机都笑了,傅休奕铁青着脸,说了句“闭嘴”。
那司机轻咳了几声,开始专心开车。
“你跟踪我?”如心檀瞪着他。
可是她的质问很明显没什么份量,傅休奕根本不在乎,他开始找借口,“我只是碰巧遇见了。”
“天底下所有最巧的事情都让你遇见了。”
“哈哈哈,”前排的司机实在忍不住了,捧腹笑起来。
傅休奕正要发怒,坐在副驾驶上的柏井言连忙出来打圆场,“如小姐,少爷真的不是故意遇见你的,那个广场还是很大的。”
越描越黑,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傅休奕将脸偏到一边去,干脆不说话了。
两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了城区,傅休奕没有立即开门,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叮嘱,“不要忘了你和我说的。”
“我会认真考虑,”如心檀点头,确实考虑是会考虑,但考虑也只是考虑,不是绝对的答案,说实话在傅休奕手底下混了这些天,她逐渐也学会了投机取巧,什么时候话都不要说得太满,容易被报复。
有了她的保证,傅休奕这才将车门打开,见她要离开,其实很想上去抓住她,两个人你追我赶这么久,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其实他已经玩腻了,但是自从知道了那个消息,他还是决定先放她走。
从傅休奕的车里下来,如心檀率先给杨婉清打了个电话。
“喂?”
“心檀你是不是又被那个坏蛋抓走了?我给你打了好几天的电话你都没有接,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电话立即被接通,那头的杨婉清激动万分。
如心檀心头一暖,扭头,竟然发现那个人的车子还停在街角,大约是想掌握自己的行踪。
她回过头来,坐在站台边等公交,“没什么,这次是有些意外,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可是婉清……我那里可能是住不了了,房子已经被人拆了。”
“什么?”杨婉清有些激动,“乖乖,你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去你那里给你细说吧,对了,萧宿在家吗,你那里方便还是不方便,如果不……”
“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杨婉清把手机递给身旁的萧宿。
他大约是因为这几天负伤,被杨婉清养得有些舒坦得不行,“心檀,来吧,你们俩睡主卧,我睡书房,咱们家还是很大的。”
“那怎么行,还是你们俩睡主卧吧,你还是个病人。”
“那就这么说定啦!”杨婉清高兴的将手机抢过来,“萧宿今天晚上办住院手续,你现在在哪儿,要我去找你吗?”
“不不,”如心檀连连挥手,“还是我去找你们吧。”
挂了电话,如心檀正好赶上去医院的公交车,朝那街角看看,果然他还在那里。
看着如心檀离去,傅休奕心头一阵怅然若失。
柏井言叹气,“少爷,如小姐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