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汀的这一句让会议室静了静。
没有人会反驳，也没有人敢反驳。
于是一直争执不下，今天原本还要吵一上午城西开发的事，就随着韩汀的一个电话而尘埃落定了。
就在大家准备散会的时候，白杨突然开口道：“董总，你是不是应该向Anna道歉？”
董兴一愣，他原本以为少不经事的白素会不管不没想到提出这样的要求居然是白杨。
虽然之前董兴说过赔礼道歉的话，可是他从来没想过白素可以搞定夜氏，而且就算白素搞定了，他也没想过真的要道歉。
“白董，这……董总也是和小丫头开个玩笑……”有人在旁边打圆场。
“开个玩笑？如果Anna没有确认夜家的这个消息，董兴，你会说这是个玩笑吗？”白杨看着董兴，“会议还没开始，你就对人家小丫头不依不饶的，现在轮到你了，你却说是开玩笑？”
董兴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倒不是臊的，而是没想到白杨居然当着大家的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白董，我在美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实在令人寒心。”董兴起身一字一句地说，“要我向一个小丫头道歉？哼，我辞职行了吧！”
董兴说着便扔下文件夹，恨恨地走出了会议室。
白杨没有挽留，其他人也没有动，但各人的心思都在脸上放着，有的早就看不惯董兴没什么能力，还作威作福，有的则觉得白杨有点无情，为了一个小丫头，居然这样对待公司的元老。
白素也是想让董兴离开美扬，但却不应该是白杨说出来，为什么不暗示其他人来说这番话呢？
而且，董兴就这样走了，白杨应该说几句安抚的话，毕竟董兴在美扬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呆的。
可是，并没有。
众人起身离开后，白杨示意白素：“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走到董事长办公室，白素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爸……”白素叫了一声，喉咙便像是被便塞住了一样。
白杨也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哑着嗓子道：“他在你那儿，也不合适，送回来吧。”
白素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平安。
可是白素这个时候怎么能把平安送回去，白杨给平安取名叫白错，便知道他把所有的错怪到了平安身上，就算是虎毒不食子，他不会害平安，但肯定也不会尽心去照顾。
“爸，平安还小，就让他在我这里吧，没什么不放便的。”白素低声道。
“可，那是夜家。”白杨看着白素，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了。
“那又怎样。”白素抬起头来看着白杨，“爸，您认为夜家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做儿媳？”
“自然是看中了你的人品。”白杨道。
白杨看了很多名门贵女，刁蛮任性又不上进，而真正有底蕴的人家，看中的从来都只是人品。
在白杨的心里，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
“既然认可我，怎么会连一个平安他们都容不下？又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平安连保姆都是从白家带过去的，只是占用一间房罢了。”
白素说得轻松，她知道，以白杨现在的心态，肯定是不会允许平安搅乱自己的生活。
“素素，你快点成长起来，爸爸……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白杨一边说，一边用手搓了搓脸。
白素看着白杨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像是老了十岁，不禁喉头一酸。
“爸，我会努力的。”白素看着白杨认真地说。
“好，等到年后，我就把SS正式交给你。”白杨靠在老板椅上，闭着眼睛道。
白素本想拒绝，可看到白杨这个样子，又知道公司或许现在已经没办法让白杨撑下去了，他只要放任不管，自暴自弃。
回到办公室，白素坐在工位上发呆。
之前糊弄白杨，说夜家重视自己的人品，可白素却明白，不可能真的是因为这个。
但不是这个，又是为了什么呢，白素皱着眉头，怎么都想不明白。
一晃眼，就到了除夕。
一大早起来，夜家老宅便打来电话，让夜既白和白素回去过年。
白素不禁想起白杨来，这一天对于他来说，肯定比以往更加的孤独吧。
想到这里，白素对夜既白道：“我想先去看看爸爸，然后再去老宅。”
夜既白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白素赶紧道：“不用了，你先去老宅吧，万一有人问起，还可以帮我圆几句。”
夜既白看了白素一眼，以为她有什么话要私下里和白杨说，于是也就答应了。
夜既白送白素到白家别墅门口，约好中午派车来接。
到了主屋，白素一眼便见到白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爸！”白素的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
林淑美的离开，成为他们父女心里怎么填也填不满的空洞。
“你怎么回来啦？”白杨看到白素很高兴，但又怕她让夜家不高兴，于是又道，“你快回去。”
“爸，我来陪您吃顿饭。”白素道，然后不等白杨开口又说，“您不用说别的了，我心里有数。”
白素这样说，白杨也没再多话，脸上终于出现了笑意。
佣人过年也都回家了，只有几个年纪大了，或者家境衫在是不太好地留在这里。
实在是太冷清了。
白素想以前的除夕，林淑美都会亲自下厨做几道菜，其中一定有一道菜是炒圆子，喻意着团团圆圆，于是白素起身对白杨道：“爸，我去做几道菜。”
当几乎和林淑美一模一样的炒圆子上桌的时候，白杨老泪纵横。
“爸，您别多想了，妈会难过的。”白素虽然这样安慰着白杨，但自己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乖素素，咱们俩都不哭，好好地吃顿饭。”白杨抹了抹泪，给白素挟了一个炒圆子。
白素一边吃着炒圆子，一边冲着白杨使劲地笑，爸爸他真的已经很努力，很优秀了。
吃完饭，白杨便催白素赶紧回夜家，千万不能叫夜家的长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