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家门口,夜既白还是没说出口。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下去了啊?”
白素做势要下车,但夜既白却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白素把车门打开,但半晌之后,叹了口气又关上了。
“你不会是要跟我提分手吧?”白素歪着脑袋看着夜既白,“快说,不说我就认为你要和我分手。”
夜既白看着白素的眼睛,那里面有星光,有他,但却没有未来。
白素本来以为夜既白会说,没有,瞎说什么呢。
但,等了五分钟,他都没有开口。
对于夜既白来说,不开口表示什么?表示他同意。
靠,不带这么玩儿的吧?白素愣愣地看着夜既白。
“不是吧?你真的要和我分手?”说着白素又把自己的胳膊扭过来,“就因为我胳膊上的这个?我说了这不是纹身,这是胎记。”
“我知道,但别人不知道……”夜既白发现其实撒谎是这个世界最难做的事情。
“别人?你不是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人吗?”白素都觉得自己快不认识夜既白了,他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更何况,不是连自己如果失了身,他都不在乎的吗?竟然会在乎这么一个印记?没有比这个笑话更让人觉得好笑的了。
“有些事……可以不在乎,但有些……”夜既白说着将头撇向另一边。
白素愣愣地看着夜既白的后脑勺,曾经她觉得那么好看的侧颜和背影,甚至连头发丝儿都闪着金光的男人,这会儿变得异常地遥远和陌生。
“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白素问,像是怕夜既白开口似的,又道,“我不要听什么别的话,你不要告诉我我是个好女孩,以后会碰到更好的人,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要和我分手。”
夜既白闭了闭眼睛,他永远都不会说希望她找到更好的男人,永远不会!
哪怕是自私,夜既白也自私地希望,她能够终生不嫁,而自己终生不娶。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白素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夜既白回:“是,真的!”
“真的什么?”
“分手!”
“你不是……不是不做亏本生意吗?”
“有些事,可以亏!”
沉默了许久,白素伸出手,但刚碰到夜既白的衣服,便像是被烫了一般缩了回来。
“哈,老娘是撞了哪尊瘟神了,半年被抛弃两次。”
白素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果断地推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进了白家的院门。
夜既白终于回过头来,但目光所及之处,已没有了白素的身影。可他却一直那么盯着,似乎要穿过那些绿色的花枝藤蔓以及砖墙,看到里面的那个人。
直到后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后视镜里出现了白杨的车,夜既白才回过神来。
汽车终于发动,风透过窗口吹了进来,夜既白才惊觉脸上一片凉意,手一抹,一掌心的眼泪。
“哈……”夜既白笑了,居然会哭?
打开车载音乐,却传来一首,此刻他并不愿意听到,但却又没办法关掉的歌:
风继续吹
不忍远离
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着你
过去多少快乐记忆
何妨与你一起去追
……
脸上的眼泪却愈加地肆意,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白素一直站在院子里的玫瑰花树下面,直到汽车引擎声响起,她才慢慢地回了主屋。
进了门,窝在沙发里的刘婶便赶紧起身道:“小姐,饿不饿?我给您温了银耳汤。”
白素愣愣地看着刘婶,半晌才道:“好啊!”
于是刘婶开心地端出了已经炖得烂烂的银耳汤,絮絮叨叨地说:“这是太太打电话吩咐我的,说这种场合一般都吃不饱,反而特别地辛苦,要消耗很多能量,因此一定要让您吃饱了再睡。”
白素接过银耳汤,机械地回:“我妈,就不怕,把我喂成一头猪。”
刘婶仔细看了一眼白素:“小姐,您可别瞎说了,您瞧您多瘦啊,而且……似乎脸色也不太好看,回头您还是和太太一起补吧。”
“好啊!”白素点点头。
刘婶古怪地看了白素一眼,今天的小姐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小姐,今晚的宴会还好不?”刘婶试探着问。
“挺好的!”白素回道,还给刘婶讲了她最后被抽中了大奖,最后都捐了。
刘婶虽然肉痛,但还是违心的称赞:“我们家的小姐就是心善,就是大气。”
白素再次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刘婶一愣:“啊?”
这时白杨也进了门,坐到了白素对面。
“爸,您是不是有事要问我?”白素放下勺子。
“你先喝。”
“我边喝您边问。”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银耳汤虽然炖得很烂,味道也很好,但白素却很难吞进去。
白杨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白素的胳膊,还是问:“素素,你的手臂……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素将手臂侧过来,然后用手去搓,直搓得那块印记整个都泛红,肿了起来。
白杨赶紧转到白素那边,握住她的手腕:“素素,你这是干什么?瞧瞧,皮都快破了。”
刘婶看了也怪心疼的:“可不,小姐的皮薄,一搓就破。”
白素可有可无的耸了耸肩:“只是想给您看看,没纹身。”
“没纹就没纹嘛,你看你,揉成这个样子,痛不痛?”
“不疼!”
白素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白杨,又低下头喝银耳汤。
“行,素素你喝完汤就回房休息,爸爸就先上楼了。”
“好的爸爸!”
白杨看着夜既白的车走的,因此也没有多想。
一口又一口,白素喝了十多分钟,才喝下去几勺。
刘婶终于忍不住道:“小姐,您要是喝不下就别喝了吧。”
白素看了看银耳汤,又看了看刘婶:“我喝不下吗?”
“小姐,您这是怎么啦?”刘婶看着这样的白素,不禁有些慌。
“既然喝不下,那就不喝吧。”白素放下碗勺,低着头上楼了。
刘婶就在楼下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红了眼圈。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白素再也支撑不住,滑倒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