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有些累了。”秦慕雪道：“我想休息一会儿。”
“好。”楚景然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若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外面的人。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你性格不是那么扭捏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总不能委屈了自己。”
秦慕雪想想自己还真是这种性格，楚景然对她的了解还真是，若非是仔仔细细的打探过，未必能那么精准。
楚景然急着处理柳家的事情，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秦慕雪却在床上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之后，怎么都睡不着。
就算是她的心再大，这事情也大，若是真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不是心大，是没心没肺了。
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秦慕雪便起了身，打开门出去。
门口站着几个宫女，见着秦慕雪起身，连忙迎上去：“秦姑娘。”
“嗯。”秦慕雪点了点头，想起楚景然的吩咐，道：“你们几个，原先也是在这里伺候我的？”
“是。”宫女道。
“后来呢？”
“后来？”宫女有些不解：“秦姑娘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离开锦纶宫之后。”秦慕雪道：“我离开锦纶宫，你们呢？”
秦慕雪失忆的事情也只有楚景然几人知道，所以宫女虽然听秦慕雪这么问有些奇怪，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后来您和陛下搬去了兴乐宫，奴婢们就各自去了别的宫里。”
“嗯。”秦慕雪点了点头，突然也不想睡了，来了聊天的兴趣。
中午的时候，秦慕雪就在锦纶宫吃了中饭，楚景然那边让司堂来送了消息，实在走不开。
傍晚，楚景然这才放下手里的事情，从书房座位上起身，活动了一下，道：“夏风。”
“是。”
“去锦纶宫。”楚景然道：“也不知道慕雪怎么样了，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让朕这一下午提心吊胆的。”
楚景然说着，叹了口气。
“嗯。”夏风犹豫了一下道：“属下觉得，秦姑娘现在应该十有八九已经相信我们的话了。”
“这怎么说？”楚景然看了眼夏风。
“秦姑娘下午没有休息。”夏风道：“她先是和锦纶宫的宫女聊天，然后和锦纶宫的侍卫聊天，又去乐一趟兴乐宫和门口的太监说了会儿话，还和何公公说了会儿话……基本上这一下午她就在宫里闲逛，看着谁都聊几句。”
楚景然一时间有些愕然，随后笑道：“慕雪还真是……真的，朕真是不明白，她这性子这脑子，林有容以前到底是哪个眼神不对，想从她身上占便宜。”
夏风苦笑：“是，秦姑娘是属下见过的女子里，最聪慧的。不过这事情确实奇怪，她不但是忘了我们，还记得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属下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
“属下担心会不会有人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夏风道：“虽然具体也说不上来，但秦姑娘从小生长在天顺相府那是不容置疑的事情，她如今却说自己来自山野，那这些事情，总不能是她凭空想出来的。”
“确实很奇怪。”楚景然沉吟一下：“不过这事情先暂且不要外传，派人去找空城的人。空港之毒的解药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慕雪，也只有他们清楚了。”
夏风应着，两人出了书房，面色如常的往锦纶宫去。
秦慕雪中午吃的晚，下午虽然溜达了挺久，但是也不饿，直到楚景然过来，这才顺带着让传晚饭。
楚景然很自然的走进去，在桌边坐下，然后给秦慕雪盛饭。
秦慕雪冷眼看着，也不阻止，楚景然顺带着将糖醋鲫鱼肚子上那块没刺的肉夹在她碗里，顺口道：“这么看我干什么，下午休息好了么？头还痛么？”
“我下午干了什么，你真不知道？”秦慕雪还真不客气：“陛下，我在宫里这一举一动，就算没吩咐人特意盯着，也一定能全部落在你眼里吧。”
“我确实知道。”楚景然笑道：“你这半点遮掩都没有的，在后宫里大摇大摆的逛了一个下午，我能不知道么？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有。”秦慕雪也不遮掩道：“我几乎快要相信你说的话了。”
“怎么说？”
“因为每个人都是认识我的样子。”秦慕雪道：“从宫女到侍卫，再到太监，虽然每个人说的话都不尽相同，但都挑不出毛病，一个人可以说谎的技术炉火纯青，但十个人不可能，一个后宫的人更不可能。”
何况还有楚景然，秦慕雪今日一直在默默的观察他，竟然从他荒谬的话中看见的全是真诚。他是个做皇帝的，在外面也确实气势威严，但是但凡是和自己说话，态度转变的实在自然，在人前称朕，在自己面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称呼，要说是演戏，这演技也未免太过可怕。
秦慕雪觉得自己也算是火眼金睛，可却都挑不出一丝破绽。
“那你相信我了？”楚景然有点期盼：“你相信我不是骗你的？”
“我姑且相信你。”秦慕雪竟然这么爽快道：“但是最终还是要我自己想起来，既然他们说我在天顺京城生活了很长时间，那熟悉的必不会只有一个皇宫，我还有什么地方是常去的，明日我想四处转转。”
“好。”楚景然道：“明日我陪你去。”
秦慕雪也没当回事：“陛下日理万机，不必陪着我花时间，找几个下人就是了。”
“还是我陪着你吧，这样我放心。”楚景然道：“何况你之前头痛，也不知是否和想起过去的事情有关，让下人跟着，若是你再有什么不舒服，他们也不知如何是好。”
楚景然说的好像自己是个大夫会急救一样，秦慕雪虽然不置可否，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意外和谐的吃了一顿饭，约了第二日出宫，然后秦慕雪便看着楚景然半响，终于忍不住赶人道：“天色这么晚了，陛下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