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炎熙此时如果依然是太子，那宫中有变第一个通知的一定是他。可如今这场面，何公公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求助与谁更好，在几个皇子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第一个知道消息有多重要不言而已，占领先机的人，只要操作的好，几乎已经是成功的一半了。
但是艾曜在，不用说，自然是联系自家主子，不会有别人的。
何公公领着艾曜躲在一处无人的院子里。
何公公一辈子什么风浪都见过，自然是个能撑得住的人，虽然这会儿悲痛欲绝，但也并没有做出失态的事情来。
艾曜对天顺帝没什么感情，他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此时传完消息回来，只是警惕的站在门口，小心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
好在过不了一会儿，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艾曜低声道：“公公别怕，是主子的人。”
艾曜打开院子门，果然楚景然带着十来人站在门口，秦慕雪赫然也在其中。
何公公本来情绪已经平静了一些，见着楚景然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又难受起来，踉跄着起身跪下：“殿下，皇帝驾崩了。”
如果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是其他任意一个皇子，可能也会悲从中来，哪怕是装也要装一下，但楚景然对天顺帝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也不乐意去装作父子情深，只是一手扶住何公公：“何公公起来说话，现在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艾曜觉得何公公这会儿的情绪可能不太适合说清楚，听楚景然问，道：“属下和何公公夜里一直在下人房里和几个太医研究病情，半夜回去的时候，走到皇帝寝宫门口，感觉外面侍卫的申请不太对劲，所以留了个心眼。何公公知道有一处暗门，我们从暗门过去，看见皇帝已经被害，白语正在床边对他说话。”
“说什么？”楚景然皱起眉，白语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不正常，也就是天顺皇帝不知被怎么的迷魂了，对他信任的很。
“听不懂。”艾曜道：“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像是念咒语一样，不知道什么意思。”
秦慕雪插了一句：“你能确定皇帝被害了？”
“可以。”艾曜道：“当时那个角度看的很清楚，虽然看不见伤痕在哪里，但是死人活人我还是分的清楚的，我肯定皇帝已经遇害了。连着殿中的宫女也都遇害了尸体就倒在寝宫一角，侍卫也被不知怎么控制住了，对地上的尸体视若无睹，对白语言听计从。”
秦慕雪还是相信艾曜的，别的不说，死人活人确实不会弄错。白语这几日的日子一定也不好过，她下的毒，天顺帝束手无策之下，定会去逼白语，也会对他产生怀疑。
而白语可不是何公公，会对皇帝无条件顺服，若是被逼到一定程度，到底是求饶还是反抗可是不好说。
“若皇帝还活着，白语挟持了他，我们还要谨慎行动。如今既然已经遇难，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楚景然道：“白语控制了皇帝身边近卫，也不过几十人罢了，我身边的人就能把他们解决了，何公公。”
“是。”何公公立刻道：“一切都要靠王爷了。”
楚景然点了点头：“杀了白语不难，难的是杀了白语之后，何公公，你在宫中时间长，懂得多，也帮本王想想，白语伏法之后，如何稳定朝廷。”
说完，楚景然转身便走，何公公愣了愣，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他何尝不明白楚景然话中的意思。
国不可一日无君，天顺帝还是暴毙，后面怎么稳定？或者说，谁来做皇帝？
楚景然一行很快到了天顺帝的寝殿外，外面如往常一般，站着四个侍卫，只是看见楚景然之后，不像是往常那样迎上来，只神情有些奇怪的握住了武器。
可楚景然身边的人并没有冲上去，而是纷纷捂住了鼻子。
秦慕雪从怀里抽出块帕子挥了挥手，也没闻着什么味道，但侍卫纷纷倒了下去。
楚景然大步走在前面，路过几个侍卫的时候，还顺手给他们扎了一针，免得在不该醒的时候醒过来。
进了门，外面站着两排八个侍卫，楚景然不用多说，夏风几人已经迎了上去，楚景然就在一片打斗中往前走，将听着外面有动静走出来查看情况的白明堵个正着。
楚景然这个时候带手下前来，怎么都不可能是正好有事，显然是有备而来。可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但紧接着白语接着看见了跟在后面进来的何公公和艾曜，心中也算是明白了一些。
何公公是最激动的，一直在克制着，进了门就再也克制不住，看着卧室里露出来的龙床一角，一下子扑了过去。
“白语你好大的胆子。”楚景然道：“竟然敢弑君。”
“弑君？”白语这会儿大概也破罐子破摔了：“你错了，我不只是要弑君，我要你们房家亡国。”
这就更奇怪了，楚景然奇道：“房家跟你有什么仇？”
“你自然不知道，这事情是房家最丢脸的事情，怎么敢告诉后人。”白语冷哼一声：“若非是房家迫害，白氏一族怎么会离开江南，远走边疆，落魄到如今的凋零模样。”
白语处心积虑的靠近天顺皇帝，没想到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天顺的江山大乱，只是开始的时候没打算那么快要天顺帝的命，如今眼见着因为楚景然等人的介入，皇帝一日日的不受控了，便索性先下手为强。
看着楚景然皱着眉的凝重的样子，白语心里更是痛快：“我的计划本来天衣无缝，只是没料到你远在安绥，会突然回京凑这个热闹。不过如今倒也没什么，皇帝死了，几个皇子互不相让，宫中民间又怪病横行，天顺离大乱不远了。房家的江山，再也安稳不了多久了。”
“白语。”秦慕雪突然道：“白明在哪里。”
白语愣了下，看着秦慕雪，一时间可能不太能明白秦慕雪为什么会问出这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