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归担心，楚景然知道拦不住秦慕雪，还是跟着一起出了门。不过离约定见面的地点还有一段路的时候，他便停了下来，让司堂唐黎跟着秦慕雪继续往前走。
这一片空旷荒芜的很，连一棵树都没有，别说大队人马，就算是一个小动物也藏不住，秦慕雪远远的策马过去，便看见前方站着一个人。
这人高高瘦瘦的，虽然看不清脸，但能看出是个男人，双手背在身后站着，身边一匹白马正在吃草。
司堂看了一眼秦慕雪，这人倒是托大的很，竟然连个手下都没带，一个人就来了。
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这人倒是艺高人胆大。
“有点意思。”秦慕雪想着送来的信上就一个好字，单刀赴会的举动，倒是很符合他那飞扬跋扈的字体。
秦慕雪也停下马，走了过去。
走的近了，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这是一张十足异域的长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一看便知绝对不是天顺国人。
“你就是秦慕雪？”那人往前走了一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秦慕雪：“传闻中，医仙谷的传人。”
“正是。”秦慕雪由着他打量：“你怎么称呼？”
那人勾起唇来笑了笑，却不回答，反倒是前后走了几步，那眼神将秦慕雪从头打量到脚，像是审视一件商品一样，细细的看了起来。
唐黎面无表情，司堂却有点不悦了，秦慕雪是他们都不敢正眼看的主子之一，被这男人这么看，算是怎么回事，这也太不敬了。
但是秦慕雪没开口，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忍着。
秦慕雪也无所谓，等了一会儿，这才道：“看完没有？我这个对手，可还合你心意？”
“对手？”那人楞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不不，不是对手。”
“不是对手？”秦慕雪愣了下：“不是对手，那是什么？”
“是自己人。”那人突然将右手放在胸前，朝秦慕雪弯下腰去：“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陈长天，今年二十七，是青州的王，当然，青州没有天顺那么繁华，地大物博，但也算物资富饶，物产十分丰盛。”
这倒是介绍的十分清楚，但秦慕雪隐约有些荒谬的感觉。这介绍给了他很奇怪的感觉。
“青州的王？”秦慕雪道：“这么说，你不是左安的人？”
“左安算什么东西，只是个蠢货罢了。”陈长天不屑的笑了一声。
陈长天这态度让秦慕雪觉得更奇怪了，不由的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趟这浑水。左安叛国，天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青州挨着天顺，一向和平相处，为什么要支持左安，岂不是将自己拖下了水。”
“不不，我并不是支持左安。”陈长天笑道：“其实，我是想和天顺陛下谈一个交易。”
“你要跟我皇谈什么？你既然要和陛下谈交易，为什么约我出来？”秦慕雪更是莫名其妙，她又不能代表楚景然。
“因为只是耳闻，却未目睹，所以总是想要见一面。”陈长天说着，点了点头：“如今见了，我很满意。”
秦慕雪已经不知道该回什么话了。
陈长天却笑道：“虽然听说你已经是天顺皇帝后宫的女人了，不过不要紧，我们青州不讲究这个，我不嫌弃你。”
“放肆。”司堂再也忍不住：“陈长天，你说话放尊重些。”
秦慕雪倒是不生气，拍了拍司堂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
“陈长天，看来这场谈判和我想象的不一样。”秦慕雪道：“你有什么话就爽快说吧，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一句一句的都听不懂，秦慕雪的耐心也很有限。
“那我就明说了。”陈长天道：“我愿意帮助天顺帝收服左安，条件是，我要你。”
“……”秦慕雪及时按住了司堂要拔出来的剑，奇道：“你既然能说出这话来，可见是打听过的，对我的事情应该知道一二。那你是怎么还能说出这话来的？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一个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
“还有天顺皇帝。”秦慕雪更加不可思议，连生气都没顾得上：“如今的天顺皇帝英勇善战，胆识过人，你怎么会觉得左安有如此分量，需要他牺牲自己的女人换取胜利？”
更奇怪的是，不管这陈长生是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应该是向楚景然提，而不是向她提。
陈长天像是知道秦慕雪的疑问，正色道：“之所以这一趟约秦姑娘出来，而不是约天顺帝出来，是因为我想着，总是要让你见一面才好。这也算是一种尊重。”
这真是种匪夷所思，叫人不能理解的尊重。
“虽然是有交换，但我并没有侮辱秦姑娘的意思。”陈长天道：“其实恰恰相反，我是有立场的，不过是来迟了一步罢了。”
“立场？”秦慕雪扯了扯嘴角：“怎么说。”
陈长天从怀里又摸出一个信封，往前走了两步，递过来。
秦慕雪倒是也不害怕他在信封上动什么手脚，伸手便接了过来。
这信封有念头了，看起来像是旧物有些泛黄，信封上落款的字迹，让她有些奇怪。
顿了顿，秦慕雪将信封拆开，这一看，表情更奇怪。
“秦姑娘。”司堂有些紧张：“怎么回事？”
他不好盯着秦慕雪手上的信看，但秦慕雪的神情显然有些古怪。
秦慕雪没回答司堂，将信看了一遍之后，扬了扬，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秦姑娘看见的意思。”陈长天道：“这信上的笔迹秦姑娘一定认识，签名盖章，秦姑娘也该是见过的，并非造假。这是一封婚书。”
婚书两个字，让司堂愣了下。
“这是一封我们两的婚书。”陈长天道：“你外祖父时，便将你许配给了程家的长孙，正是在下。所以我向天顺帝讨你，合情合理，并非异想天开。”
秦慕雪恍惚间是见过自己外祖父的字迹的，正和信上的一模一样。但是婚约，她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虽然说不出手里婚书是假的这话来，但也完全没有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