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雪说着话，小胖在她肩上扑腾了几下翅膀，然后又趴了下来。
“而且小胖也不喜欢他。”秦慕雪道：“只要这人出现，小胖就很焦躁不安。蛊蝶的是不认识人的，他焦躁不安是因为感到了危险。这孩子让他感觉危险……跟着我身边的小鬼都不能让小胖感觉危险，可这孩子可以。而且说到底，阴阳眼这事情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他说能看见，我们看不见，那到底是不是真的能看见，还只是一种心理战术，想要让我惊慌崩溃罢了。”
世人历来怕鬼，一般人若是遇到秦慕雪这种情况，总产生幻觉看见鬼婴血池，白日不安晚上不眠夜就罢了，还很容易出事。秦慕雪也差一点就出了事的。可是她和一般人的想法不同，晚上强制休息，白天有人严密保护，有又是滴水不漏的性格，因此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什么异样。
凡事都是此消彼涨，这种阴邪术法，施术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秦慕雪多撑一天，对方受到的反噬就重一分，因此秦慕雪当时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真的找不到幕后施术之人，那就硬扛着，鹿死谁手也未可知。不过楚景然太紧张，所以才暗暗的不想让他知道多担心罢了。
一个疑点是巧合，两个疑点是多心，但是三个四个，就很难说都是意外了。
秦慕雪说完，众人都沉吟了一下，秦慕雪又道：“这事情还是要慎重，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但若不是白芨，也不能让他察觉我们的怀疑。”
白芨毕竟是好心来帮忙的，且不说万一被冤枉了两边面子上挂不住，他会不会生气，还会不会尽心尽力，这都不好说。虽然楚景然身份不一般，秦慕雪也是空城的恩人，但白芨也是一族之长，不是卑躬屈膝的寻常角色。
“不错。”楚景然道：“现在我们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所以我只是将他们迷昏。”秦慕雪道：“若是我有确凿的证据，就直接开口问了。”
怎样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让白芨露出真面目，这是个温和而棘手的问题。
想了想，楚景然道：“我有办法。夏风，去把韶维找来。”
“谁？”秦慕雪听着这像是个姑娘的名字：“你的手下。”
“是我曾经手下的妹妹。”楚景然解释道：“她易容术非常高明，可以整成任何人的样子。”
“这办法好。”秦慕雪已经不记得艾曜也不记得简韶维了，只是觉得楚景然的这个提议不错：“让她装扮成白云之的样子，把那丫头放到他身边去。那丫头只是个普通丫头，也不会武功，不像是心思那么深沉的样子。”
简韶维自从逃回京城后，楚景然便将她安顿了下来，而且就安顿在楚府里。毕竟她是个姑娘家，不好住进宫里，只有楚府算是个长久安稳的住处。
只是姑娘经历了一番惊魂逃脱，师兄又暴毙，心里受到的创伤极大，现在越发不愿意和人来往，整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只是跟伺候的丫头偶尔说上几句。
当然楚景然她还是理会的，毕竟那是自己师兄生前追随的人，也是他死前托付的人，楚景然待她一直不薄，她心里也是明白的。而且如今住在楚府，无亲无故，下半辈子衣食住行，依然要全靠楚景然。
简韶维被喊来之后，听了楚景然的吩咐，走到床边看了看白云之，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犹豫了一下，道：“奇怪了。”
没人知道简韶维这一声奇怪是什么意思，但是秦慕雪在边上接了一句：“奇怪吧。”
“嗯。”简韶维点了点头：“秦姐姐，你也发现了？”
“是。”秦慕雪道：“刚才给他把脉，我就察觉到了。”
这陌生的姑娘一声秦姐姐喊得十分熟悉，理所应当，秦慕雪想不相信楚景然都不行，去哪里培训那么多演技那么好的人，能够那么自然的装作认识自己。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夏风着急的插话道。
秦慕雪扯了扯嘴角：“你们看这白云之多大了？”
“多大？”夏风愣了下：“白芨不是说他十四么？怎么，他不是十四。不过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十四，十四岁的孩子，比他要高多了，这孩子看起来也就是八九岁吧。要是长得好的，七八岁也有可能。”
秦慕雪冷笑了一声：“七八岁，我要是说他七八十岁，你们相信么？”
除了简韶维，众人一时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这么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七八十岁？
“韶维，你就按着他的样子来易容吧，一会儿我告诉你具体要怎么做。”秦慕雪先把简韶维安排了，这才继续道：“虽然他的脸确实是九十岁的样子，但是身体却已经是垂垂老矣，我刚才给他把脉，很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苍老。脸可以容颜不变，但身体不能，韶维精通易容，所以也才能察觉出怪异。无论脸怎么化妆，骨头是始终在长在老的，这一点瞒不过去。”
一个有阴阳眼能见鬼的人就已经够叫人惊奇了，这人还七八十岁长着一副少年面孔，这下，楚景然他们看白云之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耍猴的一样，恨不得将人拆开好好研究一下。
“你若说他有七八十岁，那我真相信这人有问题了。”楚景然道：“一个十岁少年，很有可能被白芨控制利用，成为他的工具。但一个七八十岁的人，就不好说谁控制谁，谁利用谁了。白族的人……”
楚景然摇了摇头，即使他对白明祭祀的印象不多，但是也一直认为白族是个诡异神秘的民族，出现一切不正常的事情，都是合理的。
“我们在这里猜测无意。”秦慕雪道：“一会儿让简韶维试探一下就知道了。不过韶维并没有听过白云之的声音，也就没办法模仿，只能看这姑娘自己会不会没有警惕，将私下的话说出来。”
当然不说也不要紧，秦慕雪自然有问话的手段。
一时间众人商议妥当，先将白芨搬了出去，又将白云之搬了出去。简韶维换上他的衣服，换了他的发型上了床，只露出一张脸来。
毕竟脸可以易容，但是身高没办法，白云之只是个十岁少年的身高，好在盖着被子躲在里面，不会那么快就被发现。
夏风将灵玉也扶了起来，放在椅子上坐下，趴在桌上，营造出她坐在桌子边上不小心睡着了的假象。
秦慕雪在灵玉的鼻子下面抹了一下，众人都退了出去，仗着灵玉不会武功，一排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偷听。夏风还站在了窗子边上，窗子开了一条缝，他不仅能听见，角度好的时候，还能看见灵玉的表情而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