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虽然低下了头，但秦慕雪还是觉得高了点，索性将人拽进帐篷里坐了下来。
“是不是能从唐黎的眼睛里，找到破解关山消失的办法。”楚景然有点期待。他现在算是有些明白陈长天的威胁了。
陈长天说，如果不答应他的条件，那就耗着吧。关山天堑，能把十万大军活活拖死。
青州不是什么大国，就算陈长天和左安的人联手也不可能是楚景然的对手，他为什么那么自信可以将他们堵在关山之外，哪怕是机关重重，最多也就是打的艰难一些，伤亡多一些，也不可能过不去。除非像是现在这样，关山消失了。
关山消失了，活生生的消失在十万大军眼前，但它却一定还存在那个地方，看不见摸得着，别说还有敌军设伏。就算是一座空山也过不去，也许走着走着会撞上岩石，也许走着走着，会掉下悬崖，这天堑如今才是真的插翅难飞。
陈长天的底气，大概就是由此而来。十万大军能拖上三五十日，能拖上三五个月，拖不了一年半载。他相信等楚景然拖不下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将秦慕雪交出来了，这世上总不可能真的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主，更别说秦慕雪只是清秀罢了，也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美人。
唐黎坐了下来，秦慕雪叫人打水来洗干净了手，这才伸手掰开他的眼皮细细的看。
这滋味不大好受，但是唐黎动也不动，对秦慕雪信任的很。
看了半响，秦慕雪道：“我之前是不是给你开过药方？”
“自然开过。”唐黎道：“我说过，我的血眼，就是你治好的。”
“那你知道药方里具体的内容么？”
这问题可为难了唐黎，唐黎愣了愣：“这我如何知道，向来都是你端什么来我就喝什么的，从来也没给我看过药方。而且那药是一直在变得，加加减减的，隔几日味道就有些不同，我又不是大夫，你就算是跟我说了，那我也记不得啊。”
“之后的药方，可能楚府里有，但之前是没有药方的。”楚景然也帮唐黎说了句话：“都是你自己去配药，打开抽屉就拿，也没见你开过方子。还是后来你事情多，要让别人抓药，这才开了方子出来。那方子我看了一眼，满张纸的几十种，谁能记得住。”
两个男人都无辜的看着秦慕雪，完全不愿意承担一点责任。
“慕雪，这是你开的方子，你自己也不知道么？”楚景然道：“我见那些药方都是印在你脑子里一样，你再想想。”
秦慕雪摇了摇头：“现在他眼睛已经好了，我也想不起来当时是什么状况，所以推不出可能用了什么药。只能推测用过的那些药中，这其中有一味或者几味，可以解如今的困境。”
众人面面相觑，秦慕雪都推断出不来，那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秦慕雪虽然一时间没有办法，但是看着众人目光，还是不得不道：“行吧，这事情交给我，不过我要去一趟关山。”
“为什么？”楚景然有点警惕：“你要去找陈长天？”
“我找他做什么，我去找药眼。”秦慕雪道：“其实想想，就算是我能配出解药又怎么样呢？一个人的解药好配，一百个人的解药好配，十万大军这解药可就难了，就算是熬出药汤来每人一碗，这都得多少药材，那也太费事了。难道从京城运几千斤药材过来么？”
这是个问题，粮草不缺，但是药草秦慕雪就算是带了不少，也不可能管的了十万大军。
司堂问出一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秦姑娘，你说的药眼是什么？”
“我昨天想给关山下毒，埋药的那个地方，就是药眼。可能跟你们想象的不一样，并不是说药埋下去就一了百了的，特别是在这么广的范围内影响那么多人，更需要药眼里的药物源源不断的往外发散药效。”秦慕雪道：“陈长天不可能拿着一把漫山遍野的洒，只能将药物埋在某一个地方。如果能找到这个地方，把药眼破坏了，自然这毒就解了，幻觉消失，关山便在眼前。”
秦慕雪这么一解释，众人也就都明白过来。
唐黎道：“秦姑娘，你告诉我药眼怎么找，我能看见，我可以去。”
如今的军营之中，大家都成了瞎子，只有唐黎还能看见，虽然危险，但似乎也只有他当仁不让了。
可惜秦慕雪摇了摇头：“不行，说不清楚，我也得去才行。”
“可是你也看不见。”
“我可以看见。”秦慕雪道：“管不了十万人马，管我自己还是可以的。你们等一下……”
说完，秦慕雪转身进了屏风，过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也没见什么变化，只是眼睛稍微有点红。
“……”楚景然有些不确定：“你能看见了。”
秦慕雪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确定道：“可以了，我能看见了。”
楚景然有些无语，但是想想当时在医仙谷的时候，大家都中了毒，也只有秦慕雪，在她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毒的情况下保住了自己。所以现在她能让自己不中毒，也是理所当然吧。
“你能看见也没用。”楚景然沉下了脸来：“我不能让你们两去单独去关山，那太危险了。”
“确实很危险。”唐黎竟然赞许的点了点头：“那个叫陈长天的人，我感觉他很危险。”
“那还有其他办法么？”秦慕雪两手一摊：“要是有，我也不想冒险。”
“让我再想想。”楚景然道：“先这样，司堂，你出去让大家稍安勿躁，不许传播谣言，就地休息整顿，等待命令。”
“是。”司堂应着出去了，唐黎也出去了，帐篷里又只剩下秦慕雪和楚景然两人。
“景然。”秦慕雪突然道：“唐黎总说陈长天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你知道他说的危险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么？”
楚景然愣了下：“我也说不上来，但他是杀手，从小对危险的感知便比别人要更敏锐。自从血眼治好之后，虽然眼睛不再有蛊惑人心的本事，但是似乎这方面的感知更敏锐了。甚至给人一种……他能看见危险的感觉。但这就像是玄幻之术一样，没人能具体解释出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