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那人才幽幽叹息了一声:
“想不到,我在深山中一躲几十年,却早已是面目全非了。你的父亲,应该就是那个燕国的国君吧。他还好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没有多少的怀念,倒是充满了淡淡的怨恨。
洛璃一下子明白了,看来这是个父亲的情敌。
“不好,他早就过世了。燕国也已经灭亡了母亲,父亲,还有兄长弟弟们都已经过世了。”
那人又是愣怔了一下,忽然凄凉的笑了。
“死了,呵呵,死了。”
“想不到活着的时候我没能抢了先,死了居然也。”
说完,他转头看向了远处的白雪皑皑。
洛璃看着他的背影,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来。
良久,那人转头看向了洛璃。
“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洛璃勾了勾唇角,眼神看向了他的身后:
“我来找雪蚕,晚辈不求全部占有,只要能得到雪蚕的一滴口水即可。”
男人挑眉:“你可知晓,那雪蚕的口水只要一滴便可毒死千军万马。”
“知道,晚辈用那毒口水也是为了救命。”
洛璃感觉,这男人似乎和自己的母亲有些瓜葛,看他的样子对母亲也是很痴情的,所以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伤害了。
事实上,洛璃真的只是需要一些口水而已。这只雪蚕已经过了千年,其毒性的剧烈是毋庸置疑的。
只要一滴,洛璃感觉自己就会成功晋级的。
人家在这里显然也是等了很多年的,她也不好真的夺人所爱。
男人闻言低叹一声:“凭着你母亲和我的关系,别说要一滴口水了,即便是整个都给你,我都没有任何的不舍。可问题是,你来的不是什么,雪蚕,化蛹了。”
“啊?”洛璃傻眼了。
化蛹,是雪蚕吐出了丝变成了蛹。这时候的雪蚕口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毒性,相反,它的蚕丝还是天下最好的防御装备,若是能够用蚕丝编织成衣服,那将是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
等到雪蚕变成了蛾子时,蚕蛹便可以拿走去编织成衣服了。
洛璃一阵沮丧,现在就算得到了雪蚕也是没用了。
“抱歉,是晚辈唐突了,看来是我与这雪蚕无缘。”
说完,洛璃很难过的抱拳告辞离去。
男人抿着唇没有说话。
眼见着洛璃真的要离去了,他想了想朝着她追了过来。
“你是不是在寻找剧毒之物。”
“是!”洛璃点头。
“你和邪医谷是什么关系。”男人又问。
洛璃微愣,倒也没有隐瞒:“我是邪医谷现任的谷主。”
“你是红莲的徒弟?”男人古怪的问。
洛璃摇头:“非也,五年前,我燕国覆灭,我也身陷囹圄,圣皇和熙木皇朝的人联手要置我于死地,是红莲谷主救了我,为了救我,他更是身死道消,临死前要我做邪医谷的谷主,并且将邪蛊传于晚辈。”
“我们不是师徒,却也有救命之恩。”
洛璃没有什么隐瞒的,这个男人看似古怪,却没有什么恶意,洛璃还感觉有些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因此也就没有任何的隐瞒了。
“原来如此。我这里有一些剧毒,是之前雪蚕那里采集的,不过时间有些久了,效力可能会有些折扣,你可以先拿去用。”
说着,男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瓷瓶递给了洛璃。
洛璃一阵欣喜,也没客气的接过来。
“你体内的力量冲突的厉害,还是尽快服用了,不然怕是会遭到反噬,若是你信任我,便在这里吞服了,我来为你护法。”
洛璃迟疑了一下,点头:“如此,便有劳前辈了。”
洛璃是个很敏感的女人,很少会如此莫名的信任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这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这感觉是她自己都无法形容的。
洛璃当下盘膝而坐,打开瓷瓶,吞了下去。
她不怕对方使诈,剧毒都不怕,还能怕什么,大不了便是大补的药了。
喝了药,洛璃急忙运功,让邪蛊吸收了剧毒之物。
遗憾的是,果然如男人说的,这口水是很多年前提取的,已经没有那么剧烈的毒性。所以药效大打折扣。
不过也还是帮了不少忙,最近洛璃有些控制不住邪蛊了,如今再次让他安静了下来,也将之前的萌动给平息压抑了下来。
良久,洛璃收功,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晚辈谢过了前辈的赠与。
洛璃着重说了赠与两个字,目的就是要声明,这可是你主动送给我的,不可以因此要挟什么。
男人看出来洛璃的小心思了,勾唇笑了笑。
“你且等等。”
说完他转身飘然而已,再回来,手里拖着一个白色的蛹。
“这便是那雪蚕的蛹,千年化蛹只为这一次的蜕变。”
洛璃有些惊讶,因为那蛹看上去还很新鲜,但是里面却已经没有了东西。
“前辈是说……”洛璃指了指蚕蛹。
“是,它在你来的三天前羽化而去。”
洛璃叹息。果然是没有缘分啊。
不过即便是化成了蛾子,也是没有任何毒性的,需要它再次化成了蚕才可以,而且蛾子是会飞的。雪蚕一旦化成了蛾子和普通的蛾子差不多根本分不出来。
它也会离开了雪山去外面的世界,一直到百年之后,再次化形之前回到雪山来。
所以,她注定与之没有交集的。
“这蛹还是前辈自己留着吧,您在这雪山已经很久了吧,那么辛苦的守候,总不能一无所获。”洛璃摇头不肯要。
“拿着吧,我来雪山倒不是为了雪蚕,不过是偶尔巧合下遇到了。想着要给她织一件防御的衣服才……”
说到这里,男人苦笑了一声:“罢了,如今她已不再,给了她的女儿也好。”
洛璃心里咯噔一下。
“拿着吧,若是你感觉过意不去,不如暂且收留了我,我无儿无女的,弟弟与我也反目成仇,现在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家寡人。若是你肯收留,让我有一口饭吃也好,这蛹就当做是我的饭前了如何。”
洛璃无奈:“前辈哪里的话,既然是我母亲的故人,晚辈收留自是应当。如此,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将蛹取走。
男人松了口气,看着洛璃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