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被窝外寒风瑟瑟，被窝里因为多了一个人，所以并不觉得冷，反倒有些闷热，凤楚楚扫了眼正在闭目养神的人，伸手戳了戳他。
“你自己有自己的房间，干嘛老来跟我挤。”
“冷。”就一个字。
“冷可以自己加火炭啊。”
“熏。”
“多加床被子呀。”
“重。”
“那你可以也可以选择去找苍玉或者苍龙吧。”
柳月先终于掀开了眼皮，转身低头看她：“楚楚这是打完斋不要和尚了？”
“我？哪有？”
“不是楚楚说冷，所以我只好每晚都过来给你暖身子。”
这么说来还是他纡尊降贵了。
凤楚楚茫然了一会：“我有说过这句话吗？就当我有好了，你不是给我找了块暖玉吗？我现在夜里都不觉得怎么冷了。”
“楚楚果然是打完斋不要和尚。”他言之凿凿的控诉。
欸，这，这怎么感觉她真成了那个过河拆桥的人了
摸着胸前的暖玉，想到这是他从冥篁教那抢来的，凤楚楚心中划过一丝暖意，也不知道是因了那玉还是怎么的，只觉得四肢百骸暖洋洋的。
“你当时有受伤吗？”
一句话没头没脑的，但柳月先就是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有。”
“伤哪里了？”她果然紧张道。
柳月先淡淡道：“都好了。”
“真的吗？”那冥篁教的教主好歹是一教之主，他造成的伤真的有那么快好吗？
只是柳月先没再回答她，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说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斟酌道：“其实我今天有和百里轩的掌门聊了一会。”
话落，就感到被窝下握着她手的大掌无意识动了动，似是要抽出来，她连忙反手握住。
“韩掌门说，你做的够多了，今后不必再送东西过去。我感觉到他还是挺关心你的。”
柳月先没有说话，在黑暗中凤楚楚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得屋里的温度仿佛骤然间降了好几度。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沉默不语阴沉沉的样子，心里更加忐忑：“他、他有跟我说过你是十岁那年碰见他的，他说你天资聪颖，还说你很能吃苦也很照顾百里轩里的孩子。”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他说你当时虽然性子沉默了些，但是倔得很可爱，百里轩的孩子其实也都很喜欢你，还说你会上山打猎，做的饭菜也很好吃”
说到一半，她突然被柳月先紧紧抱在怀里，紧到她觉得有点难受，腋下的肋骨像是要被挤断般。可她没有挣扎，只是默默的任他抱着，听着他胸膛的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半晌，轻轻伸手反抱住，一边拍着他的后背。
须臾，柳月先才缓缓道：“多管闲事。”
骂的自然是韩百里。
凤楚楚一愣，微微勾唇笑了。
一会，凤楚楚再次小心翼翼道：“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借我的耳朵给你倾诉，你就把我当成树洞，把你心中的不愉快和难过统统说出来，这样你也会轻松一些。”
“楚楚莫不是以为我还是孩子不成？”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我当初杀的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的。”他突然道。
凤楚楚并未想到他真愿意跟她说，只是当他开了这个头后，她却突然心疼了。心疼他的幼年，心疼他受过的屈辱和痛苦，心疼到一想起当时自己亲眼看到的每一幕，就鼻子酸软。
“我知道。”千言万语到了心头却只剩下这一句话。
虽然韩百里今日并未和她多说什么，但她知道他的意思，在他心中，柳月先的本质并不坏。他也知道他心中是藏着什么血海深仇，所以当凤楚楚说出那句为柳月先辩驳的话后，韩百里没有呵斥她。
所以她才会贸然告诉柳月先，韩百里是关心他的。她只是想让他知道，虽然他的童年很悲惨，但在那个灰暗的时候，有一个人其实一直都在默默的关心着他。
翌日，醒来的时候柳月先已经不在，大约是昨夜下过雪的缘故，一早起来格外的冷。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躺成个大字形想要再睡一会得时候，鼻间闻到身侧柳月先残存的味道。想到昨夜柳月先第一次对她敞开了心扉，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就充满了喜悦，像是大热天喝了一口满是气泡的可乐，那种透心凉的酥麻真的是无以言喻的棒。
“其实柳月先也不坏嘛，既然现在剧情都崩得不能再看了，我是不是可以不用非得杀死他呢？”
想到这，她连忙敲开系统，系统像是刚睡醒的模样，连续缓冲了好一会才打开。
凤楚楚：问个问题，我一定要杀死书中的反派才能回到现实中吗？
系统：你的任务是打败反派，拯救男女主角，以上条件缺一不可，所以是的。
凤楚楚：可是柳月先它并不坏，而且他目前也没有对宋玉轩或者宫水清怀有敌意，根本不会威胁到男女主角，这样也必须除掉他吗？
系统还没回复，凤楚楚又道：能不能换个方式去感化他，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呸，是不再打男女主角的主意。
系统：或许你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凤楚楚：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系统：给他念经说道理，这是晓之以理，实在不行以身相许，这是动之以情。
凤楚楚：
她怎么不知道原来动之以情还有这种解释。
凤楚楚：你还是原来那高冷的系统吗？？？
系统：最近进行过一次更新。
凤楚楚：还有别的选择吗？
系统：杀死他。
凤楚楚满头黑线，回答得也太没建设性了。
系统答：只有改变他是反派的身份才可以改变他的结局。
改变身份才能改变结局？
凤楚楚沉思，这几个字说来容易做来难，以柳月先目前的势力和性格，他就是妥妥的大反派大魔教，怎么改变，难不成让他不做飞月教的教主。怎么可能，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柳月先自己一手把飞月教变成如今的规模，都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在其中，哪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更何况飞月教也不全是无用，至少上回在丹州，周帮的事就是靠飞月教的人私下调查，再由柳月先抽丝剥茧才能那么快解决。
“唉，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