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凤楚楚知道柳月先绝不是那想和整个武林为敌的，可她能说出来吗。她有她要做的事，有她的顾虑，这个时候如果让人知道她认识柳月先，说不定就会失去宋玉轩他们的信任了。
她手按在胸前，那块暖玉静静地躺在那，从它身上散发出的暖意缓缓流淌在她的身体里。
凤楚楚抿了抿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结果刚张了张嘴，身旁的柳月先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两人的动作因为掩在宽袖下，因此没有人注意到。
她奇怪地转头看他，就听柳月先道：“若是盟主想要围剿飞月教，我想飞月教也是不会怕的。”
话落，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凤楚楚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就想替他的话解释，就感到袖子里的手一紧，看来他并不想她出声。
宋玉轩问：“柳兄何出此言？”
柳月先扫眼台上正在互相叫嚣的正反两派，道：“毕竟柳月先很狂，狂妄的人都不惧怕别人的挑衅。”
其他人闻言都默不作声。
凤楚楚终于逮着机会插嘴了：“虽则柳月先并不惧怕正派人的围剿，可打斗难免有死伤，如果柳月先没有主动挑起正反两道的战争，我们也没必要主动挑起，对吧。”
宋玉轩点头：“盟主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今日夜里的这出戏，怕是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的确，单看在场江湖人士的热烈反应与连声叫好，或许不久就会有人提议围剿飞月教，好挫一挫柳月先的锐气，毕竟这本就有先例了，只是被一再压了下来罢了，莫怪宋玉轩和段宏彦脸色难看。
因为不管是在哪个年代，有斗争就会死人，就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那么这一场祈福又有何用。神再厉害，也阻挡不了人祸。
几人的心情因为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显得有些低落。凤楚楚瞄了眼柳月先，这人倒好，明明戏台上演的是魔教打败，教主被抓住游街，可他居然看得津津有味，仿佛真的很入迷一般。实在叫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要不去街上逛逛吧，今日有许多特别的小玩意。”凤楚楚提议到，“难得小年团圆夜，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明日再说，今夜就先让我们好好的忘掉烦恼，感受一下节日的氛围吧。”
反正这儿是待不下的了，而且他们也无法强制别人不许看或者戏子不许演。
然而没多久就听说了有魔教的人在搞事，而且就在方才的戏棚那边。
听闻此事后，他们快速地赶了过去，却也只是看到地上的至少有五具尸体，看那装扮，似乎是今夜唱戏的戏子。现场还有好多受伤的人，郎中们都在尽力救治，而死了亲朋好友的至亲们抱着尸体号啕大哭。
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原本热热闹闹的小年夜就变成了凶残无情的炼狱。
“肯定是飞月教的人干的，他们肯定是觉得气不过今晚这场戏，所以特意给我们下马威的。”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这一下犹如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中一般，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些死了家属的人站起来叫喊着官府和武林盟主必须给他们个交代，群民激忿填膺，场面一下有些难以控制，可以看到衙役们和武盟山庄的弟子都被推搡得有苦难言。
凤楚楚心惊胆颤的看着这一切，紧张地看着柳月先。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是飞月教的人所为，如果是，或许是柳月先授意，或许是底下人自作主张，可她又能如何。如果不是，那就又是被泼了一盆脏水。
不管是哪一种，对飞月教都没有任何好事。
眼见场面快要失控，宋玉轩第一时间跃到戏台上，段宏彦紧随而至，宫水清也一同上去。凤楚楚本想跟着上去，可想了想，还是和柳月先站在原地等他们。毕竟她嘴笨，上去了也帮不上忙。
她转头想问柳月先这事与飞月教有无关系，就见他慢悠悠地检查伤者和死者的情况去了，便连忙跟上看看有没有能帮的上的地方。
看台上。
“各位，请静一静，各位，麻烦静一静。”宋玉轩特意以内力来喊，“在下乃隐钰山庄的宋玉轩，刚刚得知了今夜发生的事，在下十分明白你们的心情，但是目前这里最重要是这里的伤者，我希望大家不要乱动这儿的东西，至于那凶手，我们会尽力抓到，还各位一个明白。”
有人喊道：“你如何还我们一个明白，现在人都跑了，茫茫人海，你们怎么给我们个交代。”
段宏彦：“所以宋兄才说了，希望你们不要破坏这里的痕迹，这样我们才可以沿着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去追寻。并且你们若是有谁看到了凶手的行凶过程，麻烦过后也与我们聊一聊。”
话落便有人道：“不用问了，肯定就是飞月教的人，除了他们，还有谁有敢如此嚣张！”
“没错，肯定是他们。可怜我的侄儿啊，居然在这团圆夜里死了，让我弟弟一家如何是好啊。”
才安静不久的百姓们又愤慨起来，并且随着听到消息赶来看热闹和来支持百姓反抗的人越来越多，原本混乱的场面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了。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另一边，凤楚楚跟在柳月先身后，虽然明知道他是在找线索，可还是忍不住问：“这件事会是你们的人做的吗？”
“谁知道呢。”他还是一贯的淡然闲逸。
可凤楚楚哪有他这般心境：“有没有办法知道是不是你们的人干的，或者说不如你现在回去问一问？”
柳月先停下脚步，好笑回头看她一眼：“楚楚为何如此着急？”
“我这不是怕你们又被泼脏水吗，你没看今晚那出戏吗。现在明摆是有人想激起民愤让陆绍礼围剿飞月教，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啊！！！”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然而柳月先听罢只是微微一笑：“是啊。”
凤楚楚气得差点没背过去：“你倒是着急一下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柳月先又是笑了起来：“楚楚这比喻倒是有趣。”眼见凤楚楚又要说他，他这才慢悠悠补道：“连楚楚都能看出来的事，陆绍礼和宋玉轩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所以你是说”
她正要松口气，就听柳月先说：“可惜他们再聪明又如何，势力太单薄，最终也是有心无力罢了。”
凤楚楚一颗心又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