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凤楚楚以为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和惊吓，她应该会很快就睡着。结果她除了刚开始躺下有睡意外，自柳月先进来她就完全清醒了。
想到这，她十分无语的抬头看着他：“都怪你，害我都精神起来了。”
这指责可谓是毫无道理可言，然而柳月先却没恼，反而是嘴唇一勾，凑到她耳边道：“既然精神起来了，不若我们做些别的事？”
别的什么事他没明说，但凤楚楚却不可抑制的脑补了许多的东西，然后老脸通红：“滚，谁要和你做别的事，要不要脸啊。”
结果柳月先一脸茫然道：“楚楚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口中的别的事情只是想和楚楚探讨一下，对于今晚的事有什么看法。这和要不要脸有关联吗？”
眼神无害且清澈，仿佛浮想联翩的只有凤楚楚一人，但明明就是他的话先有歧义的。可她却无法反驳，因为人家柳月先还真没说做什么，只是她先脑补的。
凤楚楚顿时直接埋被子里了，拿她的后脑勺给柳月先看：“我困了，不想谈。”
柳月先又是一笑，小心翼翼地揽住她，想想叹道：“楚楚总是穿不上几天好衣裳。”
闻言，凤楚楚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赞同的瘪了瘪嘴。
她也是够倒霉的，仅有的，屈指可数的几次精心打扮，到了最后不是衣服坏了就是受伤染血了，仅有的一次完好无损竟然是千机阁阁主段岩廷的寿辰。
想到这她居然笑了。
“笑什么？”
“笑我自己啊，你不觉得想想都好笑吗？对了，你不知道，小时候我看了一个童话故事，故事里讲的是一个灰姑娘和王子的爱情。那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灰姑娘，总有一天我也能穿上漂亮的裙子去找我的王子，和他拥有幸福的时光，就算有一天我没有漂亮的裙子了，他也能认出那个蓬头垢脸的人就是我。”
她说着，敛起眸，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不过啊，后来我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灰姑娘的，童话故事终究是童话故事，那只是用来自我催眠一切会更好的产物。”她很早就看开了，有些东西强求不来，是她的终会是她的。
她又想到了原著中那个执着的柳月先。原著中并未提及柳月先幼年受过的苦，只是提及了他灭门的事，因此每当看见柳月先迫害男女主角的时候，她总是很气愤。可自从她用闪回看过柳月先的过去后，她突然能理解柳月先了。
她的过去虽然没有柳月先凄惨，也没带着仇恨活了几十年，但她能理解他想而不得的心情。因为她有段时间也很渴望亲情，甚至因此设想过很多不好的念头，只是她胆小，没有付诸行动罢了。
“柳月先。”
“嗯？”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有某样东西特别想要，可又注定你得不到，你会怎么做？”
“为何问到这个？”
“好奇……你就说说如果你得不到会怎么样就好了。”
柳月先奇怪看她一眼，从她的表情能看的出来不像是单纯好奇，那么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呢？他又回想了一番最近她的事。
虽说他有几天没在她身边，但关于她的事他都是了如指掌的，并没有发生可以让她有此一问的契机。这样抽丝剥茧的话，那该追溯到她的身份了。
他从来不自翊君子，因此在怀疑她的身份后早早就开始调查她，然而一无所获，这对于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
他试探过她，也恐吓过她，让他意外的是，凤楚楚比想象中要硬气的多。
“你之前是想杀我的对吧。”
一开始对她的怀疑虽然是她的死而复生让他感到有趣，利用朱念孝的身份接近她后发现她和之前所看到的不一样。后来好几次的巧合，加上她对飞月教的了解，一度让他感到新奇。他分析过她的动机，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凤楚楚冲动鲁莽容易感情用事，所以她的情绪容易被看穿，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无法看透她的真正想法。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凤楚楚一开始也是想杀他柳月先的。
听到柳月先的话，凤楚楚心中颤了颤，不知是被揭穿后的害怕，还是害怕被揭穿。
她想杀柳月先吗，这个问题她想过很多次。
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是的，她凭着一腔的热血，确实想过自己有可能杀死柳月先，但后来的事清楚地告诉她这是一项无法成功的挑战。因此她的心思都扑在了完成任务后回去的念头上，直到柳月先的真面目，直到他们一起经历的这些事。
“我确实想过杀你，不过我有自知之明的。”
她半是无奈半是遗憾道，结果惹来柳月先狠狠的一个吻，直把她吻得头脑一片空白，才被他饶过。
“现在呢？”一吻作罢，柳月先抵着她的额头问。“还想我死吗？”
凤楚楚抬起眼，眼前的男人这一张脸真可谓是绝美，加上眼里难掩的一丝情意，更是添了好几分旖旎风光。
“我杀不了你。”
“如果我给你机会杀我呢。”
凤楚楚敛下眼眸。
他的问题很犀利，犀利到直击她心中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她为何一直想要让他摆脱反派的标签呢，因为她不想和他有对立的一天，不想在天下大义还有亲朋好友间做选择。世上难有两全之事，只是在那之前，她还想再试试，这也是她问柳月先会怎么做的原因。
“你……会做危害武林和大家的事吗？比如你得不到你要的东西的时候。”她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初。
闻言，柳月先深深看着她，道：“我从不做任何假设，但若我说这世上没有我柳月先得不到的东西呢？”
“总会有你得不到的。”
“比如？”
凤楚楚小心瞅他一眼：“比如求而不得的爱……”
她无法忘记梦里的那个柳月先，那个为爱疯狂，那得不到就要毁掉一切的男人，那个在听到宫水清的拒绝后，眼里划过忧伤的人。那个男人把自己的伤口遮了起来，用强硬的外表把自己团团包裹着，带着毁灭一切的想法，埋葬别人的同时也把自己给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