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不过江砚还有一点不是很懂:“公子为何要安排我们的人故意泄露陆绍礼已经知道何申甫是内贼的事?也是为了引出蛊族?”
柳月先:“不,是为了让他放弃何申甫这颗棋子。”
江砚思索了下,明白他的意思。
据他最近的了解,神秘人是个做事果断且决绝的人,他可以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或事,也能在危及到自身安全利益的时候及时抽身,不管是何人。对他没用的东西他立马就丢,会暴露他行踪的东西也是毫不犹豫就毁掉。这般狠绝就连柳月先都忍不住称赞,可以想见他知道何申甫这颗棋子没用后的做法。
江砚:“这么说来何申甫也算得上是个可怜人。”
柳月先呵一声:“可怜吗?端得一身正气却没半分骨气,还比不过某个鲁莽的人。”
感觉出柳月先对何申甫的鄙夷,江砚不解:“既然公子嫌陆绍礼那边做事太过谨慎磨叽,为何还要让人收集何申甫的事然后交给陆绍礼?”
“是啊,为何呢。”柳月先看着手腕上当初凤楚楚送给温庭生也就是他的绳子,笑了笑,“大约是想送人情吧。”
江砚闻言错愕了一下,就听柳月先道:“你当真以为陆绍礼那个狐狸没有怀疑何申甫吗,不过是那假好人平日里太会隐藏,加上各方势力的压迫让他焦头烂额,否则他早该怀疑何申甫了。”
江砚:“原来如此,难怪何申甫暗暗教唆那些人给陆绍礼压力。”
柳月先冷哼一声:“何申甫虽然做的事让人不齿,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陆绍礼这个人志向太大,虽然把武林治理得头头是道还为人赞颂。可惜呀,他处事太过于公私分明,而且在这个位置上坐太久了,久到让人咬牙切齿的盼着他从神坛上跌下来,然后取而代之。否则那些人又怎会因为何申甫的三言两语给挑拨乐呢。”
江砚:“所以公子是在帮陆绍礼?”
闻言,柳月先愣了愣,没想到江砚居然会说出这样一个结论,给他发好人牌?一时间仿佛被噎了一般。
好一会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你从何看出我是在帮他。”
“原来公子不是在帮他。”江砚面无表情的从善如流答道,又仿佛恍然大悟般,“公子是在送人情来着。”
柳月先眼睛一眯:“你可以滚了。”
江砚却没有滚,反倒还在说:“其实何必送这人情呢,倒不如由着何申甫扳倒了陆绍礼,以他老好人的威望,再给其他人施以些许好处,捧他上盟主之位不是难事。届时我们便可以把收集来的罪状丢到那些正派人面前,不仅让他们颜面无关,还能给予正派一个打击,不是更好更符合飞月教在江湖上的传闻吗。”
这语气和神态让柳月先眉毛一挑:“你跟着她时间不长,坏毛病倒是学了个十足。”
江砚闻言,难得没有再绷着脸,但神情也没多好看就是:“昨日你让我送的东西我已经放到姑娘的屋里的桌子上了,公子真不打算去看看姑娘吗,今日可是元宵。”
“不去。”柳月先又恢复一开始的懒洋洋,看着湛蓝色的天空,无意识道,“她那时说的芋圆是什么呢……”
而另一头,那个被明里暗里念叨了好几次的凤楚楚一连打了四个喷嚏,忍不住伸手揉揉鼻子。
旁边宫水清一脸关心看着她:“该不会是着凉了吧?”想起前阵子她一直在为段宏彦的身体奔波,担心她是那时拖累了身子。
凤楚楚闻言摆手:“应该不是,最近我睡得挺好的,夜里也不觉得凉,估计又是谁在背地里骂我吧。”
宫水清笑着调侃一句:“谁敢骂你啊,我们楚楚的来头可大了,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吗。”
想起最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谣言,凤楚楚也是无语:“骂我的可多了,远的不说,周厉生和凤大估计想撕了我吧。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居然给我传那些不知所谓的话,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是人生赢家呢。”
“哈哈,人生赢家,这个词用得可真妙。”宫水清拍了拍大腿,举起手指,“让我来数数那谣言里你身后的靠山都有哪些人,凤焉山庄、我、宋公子和段公子,还有与你关系不错的百里轩小朋友,还有飞雪阁的李公子,还有……”她越数越兴奋。
凤楚楚恼羞按下她的手指,满头黑线:“没有啦还数,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取笑我。”
宫水清见状边笑边安抚:“没有取笑你,只是就事论事。”然后语气一转,“哎呀,说到这,他们还数漏了竹山城的首富孟家呢。”
这一惊一乍的大喘气,害凤楚楚以为怎么了,结果一听她的话,凤楚楚顿时黑线更多,不禁又恼又羞状作撸袖子:“看我不抽你。”
宫水清哈哈哈地跳开,结果一个不小心跳得太大步,差点就撞上刚从外面回来的宋玉轩。她连忙收住了一口气,但因为这个拐弯太突然,她一个没撑住,便直直从半空中掉下来。
凤楚楚急急喊了句:“小心!”
但她白担心了。
只见宋玉轩两脚踏地腾空跃起,稳稳当当地把人搂在了怀里,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地。这一番英雄救美的好画面,这一口满满的狗粮,差点没把凤楚楚给吃噎过去。
宫水清娇羞着从宋玉轩怀里退开,因为一个比较亲密的接触就脸蛋一片红晕,和方才笑哈哈取笑凤楚楚时截然不同。又见她半天没敢抬起头来,又感叹一声,女人啊,谈恋爱时就是比较淑女的。
她假装没看到他们这边的浓情蜜意,转过身看天又望地,当目光在转到屋顶的时候,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
她……想起了几次和柳月先在瓦顶看月亮的夜,一时间心头涌起了一股思念,一股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思念。她单纯的很想知道柳月先到底在何处,又是在做什么。
是一个人看着满桌的菜肴孤零零地过着元宵,还是跟飞月教的教众一起,还是因为过去的感伤而躲起来暗自神伤。
不管是哪一个,她都很想知道,也想……
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