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段宏彦也赞成这个猜测，凤楚楚道：“你说，如果我们把何申甫往年做的那些事以及他投靠蛊族的证据拿出来，能不能避免大家以为这是飞月教做的呢？”
她为飞月教洗白的积极引来了段宏彦奇怪的一瞥，但他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凤楚楚不想胡乱冤枉好人。是以他认真思索了下，摇摇头。
“不是不能，但只能说胜算不大。首先那封密函的来源就是个无法说明的问题了。如果无法证明来源，也可以被打成是飞月教别有居心送来的，为的就是栽赃何申甫。”
“可是都证据确凿了，怎么还能说是栽赃呢！”
“别忘了，何申甫的好名在外，更何况要他们接受自己一直满口称赞的人实际上是个表里不一，并且还把他们骗的团团转，让他们蒙在鼓里说不定还帮了不少忙，你认为他们会愿意承认吗。”
“可这又与飞月教有什么干系？”
“楚楚，我理解你的心情，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可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你想必也知道，有些事情并非我们知道是真相就能把它变成真相。”
凤楚楚皱起眉，无法理解这句话的中心意思，或许不是无法理解，而是不赞同。
若不能把真相变成真相，那要真相有何用，难道真相、实情是用来告诉那些愚昧无知无法左右到事情的人知道，而不是用来破除谎言和谣言的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漠无情？”见凤楚楚不赞同的神色，段宏彦问。
凤楚楚沉默了一下，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凤楚楚何尝不知道，即使在开放的现代，在网络发达的时代，他们也会有被蒙蔽的时候，更何况是信息传达更为落后的古代呢。她只是觉得生气，气自己的有心无力。她想，如果她有一种蛊惑人心的能力，那该多好。
凤楚楚叹口气，甩甩脑袋：“其实事情也不一定会发展到那个地步，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想罢了。”
然而她才说完全这话不久，还不到晌午，宋玉轩和宫水清就回来了，看宫水清那愁眉不展的表情，凤楚楚便知道事情不太顺利。
凤楚楚：“怎么了吗？”
宫水清：“他们提议围剿飞月教。”
凤楚楚的心咯噔一声，这一瞬间像是被丢到了冰冷的深潭底下，冻得她全是都麻木了。
旁边的段宏彦见状问：“单冥篁教并不能证明这是柳月先做的。”
宫水清：“确实不能，但盟主的死让他们有些失了心智，他们担心没了盟主柳月先会趁这个机会搞事，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
段宏彦皱眉：“难道他们不知道现在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蛊族吗？”
宋玉轩：“中原武林已经有百来年没有蛊族的人出现，这儿的人大多都不曾见识过蛊虫的厉害。即使有知道的，可他们毕竟没有亲自体验过。对于他们来说，飞月教的威胁比蛊族要大得多。”
说到这里，宋玉轩宽慰道：“不过这只是初步的想法，反对的人也是不少，加上何申甫的罪状确凿，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洗脱的，眼下首要是先决定盟主的人选。我原是属意韩掌门的，可惜韩掌门似乎没有那个心思。”
凤楚楚抬眸扫了眼宋玉轩，抿了抿唇问出心底的话：“如果新上任的盟主决定围剿飞月教，隐钰山庄会帮忙吗？”
宋玉轩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会尽全力阻止，但无法左右一切。”
凤楚楚明白他的意思，宋玉轩虽然是少庄主，但他爹并未退位，隐钰山庄的当家依旧是宋玉轩他爹。
是以，凤楚楚只好说：“如果真的围剿飞月教，那就真如了若公子的意了，不管我们赢还是输，最后都是蛊族得利。”
这原本就是陆绍礼一直在竭力避免的，奈何不清醒不理智的人实在太多，多的他们根本拦不住。
午膳后，凤楚楚想起一件事，冒昧地跑去找宋玉轩：“宋公子，请留步。”她提着裙子在游廊上奔跑，喊住前头的宋玉轩。
宋玉轩闻言停下脚步，转过头：“凤姑娘有事？”
凤楚楚：“抱歉占用你一点时间，我突然想到既然有的人不相信何申甫是替蛊族做事，若是有青山派的弟子亲自作证呢？”
宋玉轩看了她好一会，手指摸着下巴，琢磨道：“王文博被水清他们抓住后就直接自尽而亡，其余青山派弟子我都审问过，都是一些听令行事的普通弟子，倒是周厉生……”
他停了下来，正面看着凤楚楚：“周厉生似乎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跑了，没有人看见他出现，具体往哪去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消息，想必他早已隐蔽起来。把希望放在一个不知何时才能找到的人身上，不是明智之举。”
凤楚楚：“但好歹也是个突破口……”
宋玉轩：“凤姑娘，我非是想要打击你，但是周厉生这个人，即使真找到了，他会不会指证何申甫还是个问题，他是不可能让自己背负一个叛离师傅的骂名。”
宋玉轩的话彻底断了凤楚楚想从何申甫这边着手的心思。看来关于飞月教的事他们是真的没有任何干预的可能了，只能静待结果，和……做最坏的打算。
想到这一切，凤楚楚心情更是低落，以至于李煜一行人在就在斜对面的游廊上和她摆手都没看见，直到两人在分岔路口要擦肩而过，李煜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时，凤楚楚才注意到李煜的存在。
凤楚楚：“李公子，抱歉，我没注意到你。”
李煜温柔笑笑：“凤姑娘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有烦恼的事？”
凤楚楚：“呃，是有一些事比较烦人。”
李煜：“很难解决？”
凤楚楚无奈苦笑：“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只能等待结果。”她注意到李煜的肩膀好像有一点红了，关心道，“你的手臂……”
李煜低头看了一眼，笑：“无妨，只是一些小伤，技不如人。”
看来是昨日的混战里受伤了。
凤楚楚道：“我那有一瓶药，涂上凉凉的而且对伤口愈合很不错，我去拿给你。”
李煜：“啊，不用……”然而他来不及阻止，凤楚楚已经撒腿跑回去了。
无奈，李煜只好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转头坐在游廊上，对着身边的云雨与清风说：“你们先下去吧。”
云雨与清风没说什么，默默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