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凤楚楚一早起来便又往段宏彦处跑，除了去照看聊天外，主要还是想问宋玉轩关于昨夜与陆绍礼相谈一事有没有结果，却在路上碰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人。
“周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凤楚楚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手持名剑的周厉生，眼神略带警惕，手下意识放到腰间的剑上。
随身佩剑是他们昨晚商量好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让人措手不及的事，随身带着武器至少可以免于受制于人的情况。
周厉生将她的防备看在了眼里，他冷冷扫了她一眼，道：“代家师来探望段少阁主。”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凤楚楚的小动作上，然而当他看清凤楚楚手下的剑柄时，脸上的冷淡与阴冷被惊讶的表情替代。
周厉生：“你这把剑！”
他的语气陡然拔高，凤楚楚立刻下意识后退至安全的距离，侧身做出防御的姿态，同时眼睛紧盯着他的手和名剑。
她的反应让周厉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周厉生缓缓闭上眼睛，再一睁开便又恢复了往日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周厉生：“你可知你手上的剑是什么剑。”
她的剑是什么剑？不就是剑吗，还能是什么剑。
他的话让她一头雾水，但在他面前凤楚楚不想流露出不懂的样子，便道：“周公子不是来跟段大哥问好的吗，讨论我的剑做甚。”
周厉生却一反常态的多话了起来：“你那把剑是从哪儿来的。”
话里没有一丝陌生人该有的客气与客套，倒是多了几分责问和倨傲。纵使凤楚楚与他没有多少的纠葛，可这说话的语气就是莫名让人感到讨厌和反感。
凤楚楚拿眼睛从上到下打了他好一会，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她不想与他多说，便冷声开口：“周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恕我不作奉陪了。至于何掌门的话，我会代为向段大哥转达的。”
这话可以算是在下逐客令了，然而那周厉生却像是听不懂似的，竟然出手拦住凤楚楚的去路。
周厉生：“你那把剑是从何处所得，不，或许我该问，你的剑是从何处偷来的。”
偷？！
这用词的字眼实在令人佛不起来。
凤楚楚顿时就炸毛了：“周公子，请自重，要污蔑我这把剑是偷的至少拿出点证据吧。无缘无故就诬陷我，难不成你们青山派的人都是这么处事的吗！”
闻言，周厉生冷笑一声，不答反问：“这剑若不是偷的，你又怎会不敢说出它的来源。”
凤楚楚眯起眼睛：“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这剑既在我手中，你管我是从哪取得，我又为何要告诉你从何取得。”
周厉生：“不敢说那便是偷。”
凤楚楚呵呵一笑，反讽一句：“说到这，我也想起江湖都传说周公子这把剑来的突然，谁都不知你是从何处取得的。那么按照你的说法，周公子手里的这把剑只怕也是偷的吧。”
她这番话其实也只是用他的话来反驳他，并未多想。却不想她才说完周厉生的脸色骤变，比之原先更要阴沉三分，看样子似乎想把凤楚楚给大卸八块。凤楚楚虽然武艺不精，却也不是怕事的，她挺起胸脯，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用气势压回去。
两人僵在原地互瞪了约摸一分钟，大约是觉得与一个女子有口角过于损他的风气还是怎么的，周厉生抿了抿那双稍显凉薄的唇瓣，僵硬着移开目光。
周厉生：“传闻昭华剑早在五十年前便失落在江湖中，八年前曾有人在鹿浣派见过一次，但随后又失去了踪影，如今它在你的手里，不是你偷的，还能有什么原因。”
鹿浣派？这个名字她倒是知道的，因为当初虐待过柳月先的帮派里这便是其中一个。至于昭华剑？这也是名剑之一吗？否则周厉生为何如此紧张？
可即使是名剑又如何，怎么在她手中就成了是她偷的了！
想罢，凤楚楚环手抱胸，也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好意思，我呢人好脾气好，而且朋友遍天下，这把剑呢就是别人求着我收下的，怎么，羡慕嫉妒恨吗。”
她的用词颇不客气，因她知道像周厉生这种自命不凡的人通常都比较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容许别人对他多加评论或者臆测他为人如何。而凤楚楚一开口就是羡慕嫉妒恨几个词，字字戳中他的痛脚，但见周厉生气得额头青筋都暴起了。
见状，凤楚楚心中一片痛快。
活该，她此举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周厉生：“你撒谎。”
他咬着牙，若不是他自持力够好，想必现在凤楚楚应该被劈成两半了。
凤楚楚冷冷勾唇：“我何必撒谎呢。”
周厉生口气生硬：“你不过是凤家一个下等女生的庶女，谁人会送你五剑之一的昭华剑！”
原来这剑竟是五剑之一，莫怪周厉生那一脸眼红的样子。这个柳月先没事送她那么好的剑做什么，她这种武功配这把好剑不是浪费吗。不过……
她看着周厉生，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厌恶。
她与凤庄主的恩怨在武盟山庄里虽非密事，但也有不少人知道。凤楚楚自己也知道私下必定有很多人编排她辱骂她目无尊长无孝道云云，只是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面说出这一番话。
她记得宫水清调查曾子贤几人时曾经告诉过她，青山派的许多弟子其实也看不惯他们这三人帮，尤其是周厉生与曾子贤。周厉生这人向来便自持自己武功高强待人接物眼高于顶，也就只听从何申甫的话，对待同门没有丝毫感情，只把他们当作可随意役使的下人。这样的人会对凤楚楚表现出轻蔑，凤楚楚丝毫不意外。
但是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他可以到她面前叫嚣污蔑她的理由。
凤楚楚：“周厉生，你别忘了，即使我是凤家庶女，但论地位我依旧比你高，你若是有任何异议，大可到凤庄主面前说。但我想你只怕不敢吧，毕竟你不过是青山派一个小小的弟子罢了。”
话落，不意外的，周厉生的脸黑得如同火盆里烧的火炭一样，都要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