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凉亭聊了好一会,直到李煜站起来再换一壶茶,两人的聊天才停了下来。须臾,李煜突然问道:“凤姑娘可知这江湖上何人易容术是最顶级的?”
易容术?
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事,凤楚楚虽感疑惑,但也还是回答:“柳月先?”
李煜点点头,须臾又摇摇头:“柳月先确实是其一,但还有一人的易容术堪称一绝。”
“谁?”
“无公子。”
“无公子?”这又是何许人物?她怎么不记得原著中有过这么一个人,“这人的易容术比柳月先还要好吗?”
李煜看着她的脸,说:“不,是过之而无不及,一百多年前无公子便是名传武林的易容高手了。”
“一百多年前?这个人竟然有一百多岁吗?”
李煜噗嗤笑出声:“自然不是,现在的无公子大约便是其后代或者衣钵弟子,只是因为无公子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因此谁也不知道如今的这位无公子是男是女,更不知其年纪大小。”
“原来如此……”经过他一番解释,凤楚楚这才明白,但既然这个无公子如此厉害,为何她来了大半年都未曾听过他的传闻呢?
她看着李煜,有些奇怪:“李公子为何突然提到无公子?”
李煜深深看了她一眼,负手看着屋檐上刚停落的两只小鸟,说:“六年前无公子曾经短暂的在江湖上出现过,当时人人都说无公子要重出江湖了。然而无公子却在闹出了些风波后便消失不见了,转眼便是几年过去。人人都说柳月先的易容是武林中精湛最完美的,却不知无公子才是最精通易容术之人。”
他看着鸟儿在屋檐上跳了几步后又飞走,这才转身回到石桌边坐下:“许多人都说无公子擅易容也擅于揣测别人的心思,时常会易容成某些人去接近别人,或许他一直就在我们身边也不一定,凤姑娘觉得呢?”
问她?
凤楚楚歪头想了想,她对无公子不熟悉,自然不会知道他是不是像李煜说的那样,只好道:“或许吧,就算他真在我们身边潜藏着,但既然他的易容术那么完美,估计我们都不知道呢。”
闻言,李煜少有的哈哈大笑一声:“凤姑娘说的对,即便他真的在我们身边待过一段时间,只要无公子不愿意露出马脚,我们又怎会知道呢。”
这语气似乎意有所指的感觉,凤楚楚忍不住抬头望向他,但没有在李煜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仿佛上一刻说着阴阳怪气的话的人不是他一样,他依旧是那个如温水一般让人觉得自在和舒适的人。
两人静默了一会,李煜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之前常听闻段家两位公子性子冷淡寡言,千机阁的人也甚少与外人来往,更妄论掺入武林大会期间的种种琐事。但如今看来段公子倒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冷漠。”
关于这个误会,凤楚楚在解释与不解释间纠结了一会,才道:“千机阁有明文规定不得干涉江湖上的事,他们只负责制作机关,除非对方先挑事,是以千机阁里的人都不太关注江湖的是非。段大哥他其实也并非故意插手,只是那蛊族先挑起的事端,此事说来也还是蛊族的锅,竟然因为青铜珠对段大哥出手,简直是违背江湖道义!”
其实千机阁的规定也与江湖上大家的默认有关。因为千机阁一直以来就是专门制造机关的,然而机关的威力大家都知道,若是为己所用也就罢,万一助纣为虐呢,毕竟人心难测,更何况千机阁还收取钱财替雇主做机关。因此当时千机阁几乎是受到了严重的排斥。
当初她在千机阁的时候段红梅便同她说过,早在三百多年前便有一些人借此为理由想要剿灭千机阁,后是当时的千机阁阁主出来立下契约,表明千机阁不会主动掺入江湖的是非,只研发机关,也绝不过问雇主要做的机关有何用处。此后千机阁的后人都严格遵守立下的契约,一直到如今。
期间自然不乏一些抹黑千机阁或者主动挑事之人,千机阁想当然也是给予了有理有据的反击,让别人再无法就机关一事生事端。只是日子久了便给武林人士一种错觉千机阁的人高傲自我,冷淡寡言。但也多亏如此,江湖上逐渐有了一种默契,那便是求买机关可以,但不能袭击制造机关的人,这便是凤楚楚口中的道义了。
听到凤楚楚略义愤填膺的话,李煜微微挑眉:“蛊族的锅?”
“就是说蛊族的错,手段真是太下三滥了,居然找几个死煞围攻段大哥,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确实,若是传出去,还真会被笑话以多欺少。”
“李公子也是这么想的吧,幸好段大哥福大命大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李煜笑笑,伸手帮她斟满杯,说:“喝口水消消气,没必要为一个不值得的人生气。”
“不好意思失态了,只是一想到当时段大哥的样子,我就恨不能画个圈圈诅咒神秘人。”
“画个圈诅咒?在下倒不知凤姑娘竟还懂巫术。”李煜有些惊讶。
闻言,凤楚楚也发现自己下意识说了句现代话,还好死不死说了古人最忌讳的话题,连忙解释。
“不是,我这个是比喻词汇,就是表达我愤怒的比喻词而已,李公子千万别误会,我要真有那本事,就不会只坐在这里叫骂了。”
话落,李煜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凤姑娘可真有趣。”
“哈哈,是、是呀………”
凤楚楚咧着嘴配合得笑笑。内心半是对自己口无遮拦感到尴尬,半是因为他口中那两个字感到无奈,因此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趣这个词,凤楚楚都不止一次从柳月先嘴里听说,也在别的人嘴里听过几次,尤其是那柳月先,每次说有趣的时候都是在取笑她,以至于现在听到别人夸她有趣她都觉得是在讽刺她来着。
其实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趣,相反她觉得自己老是在犯糊涂,做着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否则那变态柳月先又怎会总是无事想要逗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