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想转换柳月先的注意力，或许是因为想要跟他倾诉，或许是……凤楚楚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但她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想要把自己的过往告诉柳月先。
“我出生于单亲家庭，但是我母亲并不是很喜欢我，那时候她也年轻，带着一个我就像是累赘。小的时候我偶尔跟着外婆住，偶尔跟着母亲住，我不是那种讨喜的孩子，所以也没有得到多少的喜爱。后来我母亲嫁给了一个对她很好的男人，我的继父。”
“我的继父确实很好，他文雅有耐心，包容我母亲的一切，包括我，不过继父的母亲就不是很喜欢我和我妈了。那个时候虽然有了名为家的房子，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总感觉家里有一种尴尬，尤其是后来我弟弟的出生。”
不知为何，以前想到这些往事的时候，她心中总有一种意难平的委屈，可是今夜靠在他怀里，她发现自己居然可以非常平静的说出上面的话。就好像，就好像曾经在心里划过的每一道伤痕，都随着时间推移，渡过了反复发炎化脓的时期，然后慢慢的愈合了。
“我弟弟很可爱也很聪明，他会经常在他奶奶的面前说母亲的好话，在他出生后，我母亲在家里的存在总算慢慢好起来。”
“那你呢？”柳月先问。
“我啊……我搬出去了，那时候已经读高中，所以我报了住校读书。其实住校读书也有好处，假节日可以做兼职，换取日常所需的费用，也没有父母在身边管着。”
就是孤独寂寞了些。
“难受吗？”
凤楚楚点头：“有一段时间很难熬，最盼望的就是赶紧长大出社会赚大钱，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梦想的人哦。”
“那为什么来到这里了？”
这个问题还真是够犀利的……
“不能说？”
“嗯，暂时不能说。”
柳月先没有再追问，只是慢慢地拂着她的后背，眼里像是确认了什么东西一般，盈满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愉悦。凤楚楚虽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心情好起来，但明显围绕在身周的低气压少了不少。
她抬起头，望着他完美的下颌，凑上去亲了亲，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低下头来，咧嘴一笑。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又把柳月先的心给填满了，几乎满到快要溢出来。他喉头一紧，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他伸出一只手，盖住凤楚楚明亮得几乎刺眼的眼睛。
“快睡吧。”声音沙哑，像是他努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
接下来的行程因为多了苍龙变得方便多了，这个方便指的是衣食住行，完全不用他们花一点心思，苍龙就全部安排妥当，像是个万能的随行管家一样。奇怪的是，柳月先现在已经光明正大的让苍龙出现在他们身边，不像之前一样偷偷的见。
安敦说的北边的城池名为北隅城，是南疆最北的一座城，地处极为荒凉之地，几乎就要靠近沙漠了。从安敦的城过去，路上至少要八天，而随着越是接近，能下榻的客栈就越少。
这夜，他们无奈露宿外头，因为这附近既没客栈，村民们也不愿收留他们这一队人马。所幸他们已经习惯在外奔波，倒也没感到不方便。
夜晚吃饱后，凤楚楚和抚水两人坐在火堆前，难得柳月先不在，抚水像只小狗一样，巴巴地挨着凤楚楚，搂着她的手臂，靠在她身上取暖。两人身上披着一张毯子，即便夜里冷风更萧瑟，两人都不觉得冷。
抚水：“姐姐，你身上的蛊虫让你难受吗？”
凤楚楚摇摇头：“暂时还好，不过发作起来就不太好了。”抚水早在之前从柳月先和安敦的对话里知道她中蛊的时，所以他们也没瞒着她了。
抚水两条柳眉紧拧一起：“到底是谁那么坏，居然给姐姐下蛊，这心肠都烂透了。”
凤楚楚笑：“何止烂透，都化脓了，是个超级坏的人。”
抚水：“姐姐你们打不过他吗？我看公子挺厉害的，他可是连安城主都能解决的人呢。”
凤楚楚：“给我下蛊的那个人和安敦是没有可比性的，安敦看着很坏，但并非无缘由滥杀无辜之人。而那个给我下蛊的人，他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这样的人根本防不胜防。”
抚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难杀死？”
凤楚楚：“当然了，狡兔都有三窟，那个人啊很聪明的，心思极深，要想抓到他可不容易，我就是因为发现他的身份才被下蛊的。”
抚水若有所思：“这样说的话，那个人也很奇怪啊。”
凤楚楚：“哪里奇怪？”
抚水：“就和姐姐说的不一样啊，姐姐想啊，他在你发现他的身份后，居然没有杀了姐姐，而是给你下毒了，为什么呢？”
凤楚楚：“大约是因为……他想利用我去牵制柳月先吧？”
抚水：“可当时杀了姐姐不是更方便吗？这样不仅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暴露了，而且又可以让公子生气很伤心。”
呃……这么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啊。
凤楚楚不禁沉思起来。
当初被下蛊后，因为身体里的毒和蛊虫起了冲突，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先解决毒的事。后有柳月先的计划，所以他们离开武盟山庄，直奔飞月峰。然后发现寻常解蛊的方法没用，只好转道来南疆。
是以，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当初如果若羌不是给她下蛊而是下毒或者直接杀了她，她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凤楚楚：“是啊，他为什么不干脆点杀了我呢……”她喃喃自语。
就听抚水天真烂漫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那个人也喜欢姐姐你。”
“咳咳咳……你、这怎么可能。”她被她的话给吓得呛到口水。
抚水一脸不解：“为什么不可能？”
凤楚楚一连几个认真的摇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如果你有见到过那个人的话，你就会知道，像那样一个人是不可能会喜欢上谁的。”
如果没有了解若羌之前，或许她还会自恋的以为就如抚水猜测的一样。可自从知道他的过往后，凤楚楚可不觉得像若羌那种心中除了利益外，还有什么可以入得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