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当初喊出这个名号后她被追着在林子里逃窜,凤楚楚倒没指望着眼前几个地痞能因为这又长又臭的名号感到害怕,只是吼一吼给自己壮胆罢了。可没想到的是,那几个人听罢先是一愣,然后均是戒备地望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刀子都举在胸前作出防备的姿势。
凤楚楚不由疑惑挠头,好奇问:“难道你们听过我的名字?”话落身后就穿来一声尴尬的清咳声,凤楚楚迅速转头,来人是段宏彦,见她望过来,朝她微微点头,凤楚楚惊喜,“段公子,你如何寻来的。”
段宏彦晃了晃手中的竹筒,凤楚楚立马想起那是当初她自告奋勇顶替安倾城,段宏彦怕她出事因此把他随身携带的一支簪子给了她。那是一支涂了追踪药粉的玉簪子,原理是利用自养的蜜蜂通过味道来追踪所特制花粉的味道,否则以徐光华选的那处诡异的地方,没有这蜜蜂他们也不可能找到窑院里去救凤楚楚。这簪子后来就送给了她,现在他不说凤楚楚都忘了簪子原本是做什么用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前面几个痞子见势不对已经悄悄地想跑,段宏彦冷眼哼了哼,伸脚踢了下凤楚楚原本用来拦住那孩子的木头,木头像是长了眼似的,直直往墙上撞去回弹到第一个先跑的人脸上,又反弹到另一个人身上,看着不过是轻轻一脚却连接撂倒两个人。
剩下那几个见状撒腿就跑,段宏彦也不知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往前一扔,另外两个“噗”一声全扑地上去,而且都和前面的人哎呀的叫着,再也爬不起来。凤楚楚跑上去挨个把人敲昏,再去查看暗器,这一瞧才知道后面段宏彦扔出来的暗器居然是明晃晃的几颗银子,每颗足足五两之多呢。
“我的天,你也太奢侈了,这可是五两啊。”还一扔四颗,她为了二十两追了小屁孩一路,他倒好,随手就扔掉二十两。
然段宏彦这个奢侈的公子哥压根不懂凤楚楚为何如此激动,他径直越过这些人,走到一开始抢凤楚楚银子的那孩子面前,朝他伸出手,那孩子倒是个有眼见力的,立马识相把凤楚楚的钱囊交出来,气得凤楚楚直跺脚。同样都是有武功的,为啥她就被轻看。
那孩子交出钱囊后,怯怯瞧了他们一眼,也不知为何悲从中来哭得稀里哗啦,不明真相的人怕要以为他们对他做了什么,凤楚楚不由急:“你哭什么呢,我们又没对你怎么样。”对比方才几个倒在地上嗷叫的大汉,可算得上温柔可亲了。
男孩边抹眼泪边解释:“这张老大今日被你们折辱了,我们底下的人就惨了,我娘还在他手里呢。”说着似乎想到了那张老大的狠劲,他抖了抖,不知所措。
原来这孩子偷东西还真是有原因的,她还以为他在说谎呢,可凤楚楚还是觉得奇怪,挟持一个老人家逼一个孩子偷东西,这些地痞是穷昏头了吗?
她的疑问也正是段宏彦的疑问,只听的他说:“他们为何抓你娘威胁你。”
男孩:“大侠有所不知,我们穷巷出来的人都是这样的,那张老大是我们那条街的老大,每月都要我们上交地方费,一旦交不出来就会抓走家里的人,逼着他们交出银两。我家这个月交不出他们规定的一两,如果今夜凑不齐,我娘就要被卖给牙子了。”
他口中的牙子是指贩卖人口的人牙子,至于他提到的穷巷,凤楚楚是知道的。实际上官方的说法那不叫穷巷,而是叫淘集,这是当初和安倾城混时听里面那些下人说的。
据说那个地方非常混乱,道路窄小肮脏,时常会发生斗殴伤人事件,不过那个地方之所以能维持下来并且官府也没怎么去整顿,除了其中有张老大等地痞霸地为王外,还有就是那儿贩卖的东西各种各样,大到奇珍异宝家奴等,小到簸箕日常用品,大多数都要比外头来得便宜。
百姓们喜欢去,人们有了维持生计的地方,两全其美的事情谁会去反对。只是每件事情有利皆有弊,比如眼前这个孩子就因为交不起银子家破人亡。
听起来确实很惨,可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凤楚楚只能表示无奈和遗憾,因为即便现在能帮到他一时,却是帮不到他永远的,解决根本问题才能杜绝后患。只是她的能力有限,再者强龙难压地头蛇,穷巷的存在历史悠久,绝非他们能随意插手干预的。凤楚楚能想到的事情,段宏彦不会想不到,他眉心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凤楚楚怕他正义心起,会一时冲动跑去收拾张老大的人,便从方才段宏彦扔掉的银两取了两颗塞给那男孩,让他先拿去用,之后站起望向段宏彦。
凤楚楚:“怎么办?要不先把这几个人扭送衙门?我怕他们醒来会对这孩子不利。”
男孩闻言连忙阻止:“不可以女侠,我娘亲还在他们手里,若是他们今晚不回去,我娘亲就会被卖掉。”
“这样啊。”凤楚楚还真没想到他们做事如此严谨,想想又道,“那要不我们陪你去找你娘亲。”
男孩还是摇头:“外地人去的话,我与娘亲就无法在穷巷继续生活了。”
凤楚楚了然,有时候生活就是如此操蛋,当你还无法改变的时候,除了暂时屈服然后在煎熬中努力找到出路走出去,否则便是日复一日的生活在地狱。这孩子不管选择怎样的将来,眼下还是只能先回穷巷。
这时段宏彦终于开口了:“你可愿跟我回千机阁,在那里你可以学到许多东西,也不需要担惊受怕张老大找你们麻烦。”
千机阁是个什么地方,远的或许不知道,但近在春寿县的人怎会不知,男孩也是没想到自己今晚惹到的是这么厉害的角色,闻言也是惊讶地张嘴。只是奇怪的是他眼里并没有因为段宏彦的话浮现喜悦,而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凤楚楚就奇怪了。
凤楚楚:“你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男孩:“实不相瞒,实际上我们以前在穷巷也是勉强能生活的,只是父亲两月前因上山打猎受伤,家中仅有娘亲操持,加上医药费才会无法交上银子。我是家中最大的孩子,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他们都还小离不开我。”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内,按理说千机阁这么大一个门派,养多几个人也无所谓,不过她在千机阁也是待过一段时间的,那里不养闲人,就算是段宏彦带回去的人亦是,这若是一人也罢,可一家子就
无规不成方圆,即便是少阁主也是需要遵守教规的,否则如何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