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轻轻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吓得凤楚楚浑身一震,哆嗦着不敢抬头也不敢承认。对于她的反应温庭生全部收在眼底,只见他眼神一暗,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楚楚,你到底是胆小还是太过于聪明啊。”
依旧是温润如水的声音,就连喊她楚楚的时候都觉得十分悦耳,可凤楚楚却听得心惊,一股凉气从脚底直上头顶。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硬着头皮撑着,不想在此刻撕破两人伪装的面具。
然而温庭生既然开了这个口,就由不得她继续装下去。只见他微勾唇,竟然伸手开始撕下脸上的伪装。凤楚楚见状下意识喊了句“别”,在看到他淡漠的眼神后,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他的手指十分好看,随着动作,底下那一张脸逐渐显露出来。虽然凤楚楚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去看,可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半睁了一只眼睛去偷瞄。
她曾想象过柳月先的样貌,原以为他或许貌若无盐,或许有一张倾城倾国雌雄难辨的脸,却不曾想过面具之下的那张脸是那样的惊为天人,像是误入凡尘的仙人。纵使眼下十分狼狈,那副信手拈来傲视群雄,却不损他半分气质。
有没有搞错,这样一张脸往街上一站,谁能把他与那恶贯满盈的柳月先联系起来!还戴什么面具啊!
而且那张面具下的脸竟然也是她熟悉的人!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捂着嘴结结巴巴:“你你不就是怀玉公子吗!”
温庭生亦或者说是柳月先挑起了眉,似乎对她喊的这个名字感到不快。可凤楚楚才没心思去猜测他的心情,而是快速想到了一件事,当初她在楼里碰见他的时候,段岩安也在,而且表现出对他很大的兴趣,难不成他
莫怪他看起来如此熟悉万宝楼里的机关,甚至知道有另一条密道的事,说不定就是那段岩安告诉他的。
“你、你是故意接近段家叔叔的”
“楚楚果然聪明。”
这一句赞叹凤楚楚一点都不觉得受落,反倒有些心惊:“你为何所以你是怀玉还是”
还是柳月先,她说不出这三个字,实际上她希望他是怀玉,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不得不委身于他人之下的人怎会懂如此高超的易容术。
“楚楚,若是你想继续逃避下去,我可以如你愿。”
凤楚楚不说话了。
确实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事都做不好唯有逃避一事做的最好,所以柳月先的身份她也希望假装不知,更不想于他有任何纠缠。对于他的恐惧,她早在书里就感受过了,这个人性格乖张难以琢磨,鬼知道他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杀了她。若是有可能,她希望两人一觉醒来就各奔东西,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她的想法还没化作动作,但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柳月先沉着脸色瞧了一会,突然欺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左手微动,有什么东西被喂进了她嘴里,她条件反射一个咕咚就吞下去了。
凤楚楚大惊失色捂嘴:“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给我吃毒药。”
“因为我不信任你。”
“你”她瞪着眼睛,无法消化从柳月先那听到的话。
他居然给她喂了毒药!明明前一刻两人还相安无事,这个丧心病狂的精神分裂者!
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两人都不再开口,凤楚楚更是挪远了几步,就怕被他再喂一颗毒药。
好半晌,柳月先说:“我饿了。”
“关我屁事。”
柳月先挑眉:“想死?”
凤楚楚:
死当然是不可能的,否则她那么拼命活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只是一想到自己被喂了毒药,凤楚楚真是一点心情都没有,明知不能得罪柳月先,却还是不由自主甩着一张黑脸,拿出自己好不容易翻出来的馕,“啪”一声贴到铜壶上,看都不看柳月先一眼。
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表现得如此明显,柳月先当然看的到,他低头扫了眼身上披着的毯子还有擦干净了的身体,又见凤楚楚抱着双腿躲在火堆旁,想想换了个姿势。
“生气了?”
“不敢。”
“那个药暂时还要不了你的命。”
凤楚楚翻白眼,她当然知道,否则以柳月先的狠毒,她药下肚子不用几分钟就死翘翘了,还能活到现在。
就听柳月先缓缓道:“只要你乖乖听我话,我保你不死。”
凤楚楚忍不住跳起来:“我才不要!”
柳月先眼底浮起一丝冷意:“你再说一次。”
声音似冷冽的寒冬,惹得凤楚楚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句非常有骨气的“不要就是不要”便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吗,她忍了!
她气的背过身去,心里默念古有卧薪尝胆,今有她凤楚楚忍辱负重,只要能出去找到晏神医,还怕他区区一个柳月先不成!
默默吃完干粮后,大爷的柳月先又嚷嚷着口渴,他本就失血过多,又吃了干粮,口干是正常。想到他重伤还是因了她,凤楚楚便耐着性子伺候着。
连连惊吓加折腾,很快凤楚楚就累了。然而整个木屋也就两张毯子,现在都在柳月先身上,要她拉下脸皮跟他要,她现在是做不到了。无奈,她只好抱着双臂曲膝,在离火堆比较近的地方躺下。
柳月先冷冷看着她的动作,也不出声,等到凤楚楚快睡着了,他突然道:“起来。”凤楚楚假装没听见,又听他说,“你是不想活了是吗?”
凤楚楚深吸口气坐直,没好气道:“你又想干嘛。”
“我冷了。”
“屋里唯二的两张毯子都在你身上了。”
“所以呢。”
什么叫所以呢?毯子她都全给他了,他还想怎么样,她也冷啊。
凤楚楚按耐着脾气:“我多添点柴吧。”
“过来。”
“什么?”
“我不说第二次。”
凤楚楚额角青筋跳动。
她忍,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时苟且偷生!
龟速般的挪过去,还没靠近就被柳月先一把扯过去。想起不久前他也是这样喂了她一颗毒药,凤楚楚顿时吓得全身炸毛,条件反射地用力去推他,就听得他闷哼一声,似乎被她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