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无数次想过柳月先的变态是天生由来还是后天发展，也曾恶趣味的想过他被虐待的场景，但都因为被他的强大影响觉得太不现实而半途而废。可当她真正面对他曾经受过的所有折磨，她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了。只要想起他的压抑着的怒吼和痛苦，她就心疼得不能自己。
“柳月先，柳月先。”她双臂紧紧的抱着他，紧到她的手指都发白了。
凤楚楚很少哭，就算被他折磨到快死，柳月先都很少见到她哭得如此伤心。这般反常，柳月先再迟钝都察觉出不对劲。他试图抬起她的头，可她只一味往他怀里躲。无奈，他只好伸手顺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般柔声的在她耳边的哄道。
“我在，我在，别怕。”
这个动作与语气像极了那一夜柳母哄柳月先的话，凤楚楚猛一颤，眼泪掉得更凶了。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她再这么哭下去必定会引来隔壁的孟晖庭，柳月先只好强行掰开她的手，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
他极度温柔的封住她的嘴，用唇瓣摩挲着她的唇，不带一丝的情。欲，只是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形，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把她的呜咽声通通吞进嘴里。
须臾，凤楚楚才慢慢从那段痛苦的回忆里抽出神来，但只要一想到柳月先那时的痛苦，她的心就像是被谁攥在了手里捏成一团，疼得她呼吸困难。
眼见她总算平静下来，柳月先轻声问：“做什么恶梦了？”
凤楚楚轻轻摇头。
在经历过那一番感同身受后，她身心都感到疲惫，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想到柳月先的母亲，想到他悲惨的童年，就再也睡不下。
知道她不愿说，柳月先不由皱起眉。以往一眼就能看出她想法的他此刻竟然有些看不透她的悲伤，尤其是她看他时的眼神，怜惜，心疼，难过，各种情绪揉杂在一块，让他更加莫明。
他低头看着闭上眼睛却没有完全睡下的人，想起她醒来前的一刻，他感受到的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在窥探他的内心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是她做的吗？
*****
无可例外的，凤楚楚第二天醒来头痛眼也肿，甚至于她根本就没踏实的睡到过，就连柳月先是什么时候离开她都一清二楚。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白色的雪花，发起了呆。等到柳月先起早过来，就见她不知坐了多久，整个人无精打采。
他推门进去，毫不意外发现她双手冰冷，当即沉下脸来：“你就这般不爱惜你的身体吗！”
语气少有的严厉，听的出他真的很不高兴。
凤楚楚转过僵硬的脑袋，抬头看他，那张脸与她在回忆中看到的一样，恰到好处的菱角，精致的五官，唯一不同的是，回忆中的他就像是只身从地狱走出来的黑罗刹，身上只有沉重的仇恨与愤怒。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白且细，指骨分明，因为刚从外面进来的缘故，手指微凉，与那夜他跑到废墟找到柳母的尸首，亲手挖坑直把手指都挖破了一样冰凉刺骨。
明知道这些都只是书里的故事罢了，他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的角色，可她就是为他感到心疼。她甚至有些后悔，后悔不该用闪回去看他的过去，现在一见到他，她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凤楚楚！”
“你的手很凉。”
话落不久，他的手就温暖起来，连带她的手也暖和了。
知道他是又在浪费内力，凤楚楚抽回了手，强颜欢笑的扯了扯嘴角：“我昨晚做了个恶梦，那个恶梦很可怕”
柳月先皱起眉，深深看了她好几眼，聪慧如他又怎会看不出凤楚楚是在撒谎。可是她现在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算逼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一个时辰后三人一块用膳，就连孟晖庭都感觉出凤楚楚有些不对劲，但她一直在尽力掩饰，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加上早膳后周志扬突然说想请孟晖庭去他们帮中经营的一些商铺看看，给些意见，孟晖庭只好把这事给搁了下来。
*****
周帮里，凤楚楚和柳月先又开始逛起了院子，两人这次是要找出那日潜入周正熙院子的男人，只是周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从这些人里面找出那个男人，还要不露出马脚，着实有些难。凤楚楚心不在焉的跟着柳月先，时不时的看他几眼，又默默的收回目光，须臾她觉得两人这样走太过刻意，便努力寻起话题。
“也不知道那个周志扬为何要让大哥去帮他看账簿，难道他们周帮的生意很不好吗？”
“周帮只是个小帮，据我所知他们有两家小铺子，做的是茶叶的买卖，平日里也会接些护镖的活，够养一整个帮的人，但也仅此而已。”
“所以周志扬是希望大哥能给他好的建议还是希望孟家能帮周家一把？”
“谁知道呢。”柳月先高深莫测道，“或许两者皆不是。”
“什么意思？”
“周帮的买卖一直都很稳定，几年前周志扬就开始在帮忙打理这些买卖，那个时候周家与孟家还有少许来往，但他们从来都没想过要孟家帮忙，因此也不会在周家锒死后突然就想要寻求孟家的帮助。我想，应该过一会就有人来请说周夫人找我们吧。”
凤楚楚半信半疑，但没一会果然有下人过来寻他们，说周夫人备了好茶与点心在观景亭等他们。凤楚楚不得不佩服起柳月先的神机妙算，然后跟随着他两人一同往观景亭去。
观景亭上，早到的周夫人正在等着他们。今日她似乎格外的娇艳美丽，一身的彩蝶粉罗裳，配上精致的妆容，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已经三十几的妇人了。只见她在看到凤楚楚他们后，起身翩然来到他们身边，一双美目挂在柳月先身上，怎么都挪不开。虽然开口就是和凤楚楚在说话，但凤楚楚却觉得自己更像是一堵墙，完全被她忽视了去。
她扫眼柳月先，不见他对周夫人流露出的热情有半分不耐，反倒是笑容和煦的照单全收，两人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看的凤楚楚心里直哼哼，白眼翻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