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
房间里安静的无人说话,只有轻微衣服摩擦的声音。
纥沐白解开自己的衣衫,看似清瘦却肌肉线条明显的身体逐渐暴露在烛光下,他是真的属于白人,尤其是那整日遮挡在衣衫之下的肌肤,简直可以用莹莹赛雪来形容。
墨色的长发与赛雪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宽肩窄腰,长而有力的腿,无处不是在展现着他姣好的身姿。
沈逍遥僵硬的坐在床榻上,目瞪口呆的欣赏着这突如其来的美景,渐渐觉得面如火烧,尤其是喉咙,干涩的好像随时能喷出火来。
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她并不是没有看见赤身裸体的男人,后来当了老鸨,别说是不穿衣服的男人,就是不穿裤子的男人也是屡见不鲜。
但她从未曾像是今天这般,犹如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好像就连喘气都不会了。
纥沐白从柜子里拿出一件便衫,拢在了自己的身上,又转身绕进了屏风之中,换下了自己的裤子。
这行宫虽然是他临时落脚的地方,但却并没有太多的衣衫和用品,以前他在宫中教导南宫笙的时候倒是经常来住,现在已经很久不曾过来了。
将湿哒哒的长发拢在身侧,他走出屏风,心下算计着,这个时间沈逍月差不多也该送衣衫过来了。
“夫人且稍等片刻。”
“……”
“夫人?”
“……”
“夫人??”
“……”
纥沐白一边往门口的方向走,一边轻声出口,可接连叫了好几声,沈逍遥均是一点的反应都没有。
伸出的指尖即将碰触在门把上的他,不由得又收回了手,转身看过去,只见沈逍遥正僵硬的坐在床榻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纥沐白长眉蹙起,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入手已不再是动人的冷,又掀起她的袖子按在了她的脉上,心跳虽有些急促,但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你,你要干嘛?!”
沈逍遥回神的同时,就见纥沐白站在自己的面前,完全没有思考的她,直接挪着屁股蹭到了床榻里面。
纥沐白倒是被她那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的模样弄得愣住了,不过只是片刻那慵懒的眼染上了一丝戏虐的笑意。
没有离开,反倒是单膝跪在了床榻上,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夫人怎么还不脱衣服?可是在等为夫亲自为夫人更衣?”
沈逍遥虽是有所防备,但力道终是不及他,被拉倒在床榻上,“你走开,我在等干净的衣衫。”
语落,她不死心的伸手挥向他。
纥沐白轻飘飘用手挡住,反握住她的手臂,压在她的头顶上,“就算是要等,也要先脱掉衣服啊。”
沈逍遥无力的在床榻上死鱼打挺,“死狐狸,你丫发什么骚?”
“和夫人发骚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纥沐白倾身,靠向她。
沈逍遥看着他越来越近的面颊,想要继续挣扎却用不上一丝的力气,随着他身上的冷香愈演愈烈,她没有其他选择的张开了嘴巴。
“死狐狸,你敢占老娘便宜,老娘就敢咬死你!”
就算她承认自己喜欢他,就算她和他已经是夫妻,但这种强迫性的感觉不是并她想要的。
死睁着一双眼睛瞪着她,赴死一般下下定着决心,眼看着他即将贴上自己的唇,她只恨不得自己如同小狼般长着满口凌厉的尖牙。
然就在她发狠要狠狠咬他一口的时候,却见他的唇忽从她的唇畔移到了她的面颊上方,额头一阵的温热触碰,他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支撑起身体看向她的眉眼,纥沐白笑的温柔浅浅,“我是你的夫啊,和我无需如此防备。”
他竟然是故意的……!!
沈逍遥看着他深邃眼中挂着的那一抹戏谑,自嘲的笑了,“你在试探我?”
纥沐白腾出一只手,抚摸上她的面颊,“只是想让你习惯我的存在。”
习惯么?
沈逍遥望着近在咫尺的他,是烦躁也是温暖。
她和他属于同一种人,对这个世界充满着防备和不信任的人,不是她们与生俱来就如此与世隔绝,而是这个事态的人心将他们推到了自我孤立的边缘。
若不是他提醒,她早已忘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把这种防备当成了一种本能。
可就在她已经将防备当成一种习惯的时候,他却说让她去适应他的存在。
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已经主动开始对她卸下防备?
“扣扣扣……”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沈逍月的,“二妹妹,是我。”
纥沐白缓缓起身,松开了对她的牵制,朝着房门睨了一眼,轻声似呢喃的说了一句,“信任不是一种习惯,而是一种选择。”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逍遥疑惑的拧眉,他却不再给她开口询问的机会,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二妹妹可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纥沐白走出房间,沈逍月焦急的走了进来,满是抱歉,“找衣衫找的时间长了一些,二妹妹可是需要我传唤个太医过来看看?若是得了风寒可不是小事。”
沈逍遥接过衣衫,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没那么金贵。”
摊开衣衫,原本正要换,却见那衣衫足足比她大了一个圈,而且还是男款的长衫,一看就是南宫笙的长袍,虽是不妨碍穿,但穿上之后的效果却很是显而易见。
沈逍月瞧见了,自责的站起身,“都怪我太着急了拿错了衣衫,我现在就去给二妹妹换。”
“大姐姐……”
沈逍遥拉住沈逍月的手,正想说不必了,却见琴儿胆怯的走了进来,先是给沈逍月问了声安,随后将手中的衣衫递在了沈逍遥的面前。
“我听闻太子笙殿下说,提督夫人不甚落入湖中,衣衫全都湿了,这是前些日子宫里刚刚给我做的衣衫,我还不曾穿过,还希望提督夫人不要嫌弃。”
那琴儿的身材与沈逍遥倒是相当,而且那衣衫也确实如琴儿所说,一看便是没上过身的新衣裳。
琴儿本是一番好意,沈逍遥知道自己不该拒绝,可当着沈逍月的面,她又不好和琴儿太过亲近,毕竟琴儿和沈逍月的关系很尴尬。
沈逍月虽并没有面露什么不悦的表情,但却一直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让人有些尴尬。
琴儿捧着衣衫站在原地,等了半天见沈逍遥并未曾开口,更不曾伸手接过自己送来的衣服,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都是我太鲁莽了。”
琴儿局促的笑了笑,“我是听闻提督夫人落水太过紧张了,忘记了分寸,是我的错,既然太子妃已经给提督夫人送来了衣裳,我,我就不打搅了。”
“太子妃,太子笙殿下请您去前厅。”
琴儿刚要离开,一个宫女匆匆走了进来。
沈逍月回神,这才反应过来,抱歉的对着琴儿一笑,“你瞧我刚刚只顾着想事情,这件事情本来是我考虑的不周,眼下就劳烦琴儿妹妹陪着我二妹妹更换衣衫。”
语落,又看向沈逍遥,“二妹妹先在这里歇着,我去去就回。”
沈逍遥点了点头,目送着沈逍月匆匆离开,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沈逍遥总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
“提督夫人可是要换衣服?”
琴儿的声音,拉回了沈逍遥的目光,虽没有了沈逍月的存在,但她仍旧有些胆怯,“那,那个,需要我,我帮提督夫人换吗?”
沈逍遥摇了摇头,自顾自换起了衣衫,“怎么会,我一个提督夫人,怎么能劳烦太子殿下的侧妃为我更衣?”
琴儿却不以为意的笑,“这有什么关系,太子侧妃不过是说出来好听而已,以前我也不过是一个做粗活的奴才,那个时候我倒是想给主子们换衣服呢,这样起码不用天天在洗衣苑里做重活。”
沈逍遥不过是一句客套敷衍的话,却没想到琴儿竟如此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倒是把沈逍遥给弄的愣住了,只得沉默着更换着衣衫。
琴儿看着沈逍遥因冻而发紫的皮肤,心疼的皱眉,“怎么会冻得这么厉害?想来一定会很疼吧?以前我在家乡的时候,也总会被冻,又是疼又是痒的,提督夫人可千万别马虎了,我现在就去换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她说着就要走,沈逍遥却摇了摇头,“不用了,不过是一些小伤,养养就好了,倒是太子殿下侧妃,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不用去看看小皇孙吗?那孩子刚刚吓得可是不轻。”
这话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是送可令。
虽然沈逍遥谈不上有多讨厌这个琴儿,但她毕竟是太子妃的亲妹妹,与一个侧妃走得太近,会让她姐姐心里难过的。
谁知那琴儿不但没有离开,反倒是转回身,一下子握住了沈逍遥的手,“其实我这般担心提督夫人,也正是因为小皇孙的关系,听闻太子笙殿下说,要不是提督夫人出手相救,小皇孙恐怕,恐怕……”
她说着话,眼泪竟是跟着落了下来,滴滴答答的打在了沈逍遥的手背上,“我心里念着提督夫人的好,又怎能不担心提督夫人,琴儿虽在这后宫能力微薄,但以后只要是有用得着琴儿的地方,提督夫人尽管开口便是。”
沈逍遥原本以为这琴儿对自己的亲热不过是假装出来的,以前在青霄皇宫的时候,这样的后宫嫔妃她也不是没少见到。
可她那直白的语言,没有任何做作的眼泪,却不断的在推翻她心中的想法。
看着琴儿那双感激的眼睛,沈逍遥微微皱眉,这样连她都找不出破绽的女人,要不然就是心机太深,要不然就是太过单纯。
“二妹妹还没换好衣衫吗?”
沈逍月去而复返,走进屋子的同时,刚好就看见了琴儿紧握着沈逍遥的手,似是没想到,没料到,她愣在了门口。
沈逍遥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拢着衣衫站了起来,“大姐姐来的正是时候,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不然我那呆头鹅的丫头找不到我该哭了。”
沈逍月回神,笑着走了过来,拉着沈逍遥往门外走,“那个叫水绿的丫头,她倒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她气色如常,说话的语气也同往常一般无二,但沈逍遥发现,沈逍月竟是从始至终都不曾看身后的琴儿一眼。
在她的心里,沈逍月可并不是这样的人,如今这般的冷落琴儿,是琴儿当真心机太深?还是她始终无法承认琴儿的存在?
“不,不好了!!”
沈逍遥正想着心里的事情,不过是刚刚走出门口,就见童恩急匆匆的迎面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南宫笙和纥沐白。
看见沈逍遥,童恩的脸色便是更加难看了,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一下子跪在了沈逍遥的面前。
“夫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