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季展羿，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像是撞了南墙一样，脑袋嗡的一下。
不过，这种错愕很快就被樊妈妈的哭声撞了个支离破碎。
“小凡，我的儿子，小凡……”听到樊凡进了急诊室的消息，樊妈妈已经成了泪人。
虽然这样的场面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可每一次揪心的感觉丝毫不减。
而且樊妈妈深知樊凡的身体状况，再一次抢救能不能迈过去这个坎儿……恐怕也只有老天爷知晓。
“小凡……我的小凡……”悲从心起的范妈妈瞧着抢救室门前不停闪烁LEC红字，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直接向抢救室冲了去。
“阿姨，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医生正在里面争分夺秒的抢救樊凡生命，你这样哭闹只会起到添乱的作用。”
季展羿一把拖住了樊妈妈，身为一个医生这样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就会显得尤为冷静。
而正因为他是医生的关系，樊妈妈对他尤为信任，更何况不久之前樊妈妈刚刚得知季展羿就是暗中一直不停帮他们的“樊琛的朋友”，所以他的话比其他人更起作用。
樊妈妈收了哭声，但情绪却收不住一时之间只能转化为小声的抽泣。
“先坐下等一等，那么多次都挺过来了，我相信这一次樊凡也一定可以。这里面都是国内血液肿瘤科最为权威的专家，你放心就成。”
季展羿其实并不善于宽慰人，他搀着樊妈妈颤抖不已的手臂将她扶向了休息区。
而刚刚端坐在长椅上的宁檬跟宋远羲见状根本坐不住，早已站起身来。
樊妈妈刚才一门心思全都扑在樊凡身上，根本没有留意到回廊的休息去里坐着都是些什么人。
而此刻，她转身迎上立在眼前的宁檬，整个人微微一怔就僵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姨……”樊凡出事，宁檬本来就自责的要命，现在瞧着樊妈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瞧着宁檬樊妈妈的脸色立即就变的有些难堪，“樊凡去找你了，对不对？”
“阿姨，你先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你明不明知道樊凡的病，以他现在的身日状况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你见到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他规劝回医院？你知不知道我们全家人找他找不到差点急疯了！”
樊妈妈的盯着宁檬双目喷火，刚刚平复的情绪像是火山一样瞬间爆发。
“樊妈妈，樊凡出了事，你的心情我们十分理解，可你这样的无端指责宁檬，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
宋远羲怕樊妈妈情绪失控对宁檬不利，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侧了侧身子将宁檬护在了身后。
“是樊凡跑到宁檬住处等的她，并不是宁檬招惹樊凡，虽然这个时候对您说这些相当的无理，但是有些事您在动怒之前应该先搞清楚事情的状况，不是吗？”
“……”
宋远羲说的没错，而且樊妈妈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见缝插针挑理的点，而他刚刚的那番话也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浇落，当即冷静了不少。
再加之想起之前自己对宁檬所做一切，愧疚感扑山倒海的碾压下来，她面子上挂不住，垂下头去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小声哽咽起来。
季展羿虽然单手搀扶着樊妈妈，但一双目光至始至终只落在宋远羲一个人身上。
刚刚，这个男人对宁檬的袒护，他可是清晰的瞧在眼里。
他一系列动作是那么坦然，从前宋远羲一定没少这么保护过宁檬吧？
还有，刚刚宁檬往他身后闪躲时候的那个动作……她有捉他的袖口。
虽然那可能就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可这不恰恰正好说明了一点吗？她还是习惯了有这个男人在身边……
在那一瞬间，不动声色之间，季展羿心口上仿佛在措不及防之间被人刺了一针，那种疼虽然稍纵即逝，但很尖锐，非常容易勾出人记忆深处的恐慌感。
那是一种患得患失的恐慌感……
宁檬，她口口声声说回不去了，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可为什么，看着他们两人立在一起，季展羿脑海中有四个字在拼命的复制重叠？
珠联璧合！
传闻中的一双璧人……大约也不过如此吧？
那自己跟她之间，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关系……她该会不会真的只是把自己待她的一切当成了逢场作戏？
“阿姨，对不起……小凡出事，我真的很抱歉……”
“算了，也不怪你。”冷静下来的樊妈妈摇了摇头，擦拭了干净眼角的泪水，脸上只剩一片哀色，“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错的人也是我。阿姨真的没脸见你……”
“阿姨，您别这么说……”宁檬慌忙摇头，在当下这个状况下，之前所有的恨啊，怨啊根本不值一提。
宁檬正盘算着想什么措辞安抚樊妈妈的情绪，就在这个时候，抢救室门前的LED灯熄灭，吱呀一声，病房的房门被打开，躺在病床。上的樊凡被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