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月余,百货商厦店庆在即。
季佑霖原本想着借此机会造势,给老爷子施压。
毕竟,季翡离世这么久,总裁的位置一直悬缺,公司的一切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在打理,这一切本来就是他应得的。
只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太响了,并没有意识到,四面楚歌的大势已在包抄逼近。
店庆活动现场,季家各方的朋友自己商场员工三百余人,外加几十家媒体到场,场面好不热闹。
季佑霖致辞完毕,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正当他春风得意走下台里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一张熟悉面孔。
沈浚卓!
“浚卓,你也来了。”显然在这里看到他,季佑霖显然出乎意料。
原本以为沈浚卓念及跟自己关系,特地来赏光,但当季佑霖看到沈浚卓身后跟着的四个制服加身的刑警,心里不由得就咯噔一。
而且除了那四个刑警之外,沈浚卓身旁与之并肩的还有一个英气逼人的女人,显然这阵势根本就是来赏光的。
“有事?”季佑霖看着沈浚卓,见他脸色紧绷立即意识了什么。
“季先生,我们此番前来……”沈浚卓抿紧了薄唇一直沉默不语,倒是他身边的女人开了口。
“这里闹哄哄的,有什么事,去我办公室聊?”季佑霖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太对,转身看了一样身后的媒体记者,开口打断了那个女人的话。
“季先生,办公室就免了。请你直接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什么意思?”季佑霖盯着那个女人,眼眸里闪过一抹寒意,在这个地界上,就算是夏市长也会卖他几分颜面,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一个小小警察,竟然丝毫不买自己的面子,显然是存心来砸场子的。
“季先生,有人指控你涉嫌多起重大刑事案件,其中包括两起谋杀案!这是我们警司的批捕令!”那个女人丝毫不惧季佑霖的寒烈的气场,抬手将一张批捕令递到了季佑霖面前。
“你们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虽然扫过那张批捕令的时候,季佑霖心口一乍,但是多年商场上的摸爬滚打早就成就了他处变不惊,他倒是没有把这个女人放进眼里,现在他最大的估计就是身后的记者。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季佑霖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身后的有一个嗅觉灵敏记者已经第一时间抓拍到了眼前的一幕。
“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的确应该换个地方谈一下。”
季佑霖冲着身后秦秘书使了个眼色,让她去转移那帮记者的注意力,他上前一步抬手搭上了沈浚卓的肩膀,做了一个相对亲昵的动作,让人看起来,一切从容到像是两个老友叙旧。
“浚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
“抱歉,佑霖,我已经尽力了。”沈浚卓盯着季佑霖,摇了摇头。
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劝他不要白费力气?
“是的,季先生,他的确已经尽力了。如果换做是我,在你上台讲那些话之前就已经把你带走了。你的兄弟已经给你留足了颜面,不要浪费他这番良苦用心。”
那个女人盯着季佑霖,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喘息。
***
季佑霖被捕了。
他以为这不过是一场闹剧,却不曾想,他这一进去,就再也不可能出来。
他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想不到殷诚手里还握着关于自己的底牌。
想不到吴倾卿这个女人会“死而复生”。
他想不到从季翡的死的那一刻起,路家人就盯紧了自己,包括杨曼熙回国都是他们在背后做了推手!
他更没想到,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把自己奉为一切的秦秘书居然背叛了自己!
最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一切都是程兴布的一个局。
路家的姑侄是程兴的人,秦秘书是程兴的人,季展羿也是……
就连当初那个告诉自己父母死因,教唆自己跟季老爷子关系却被自己奉为师父的人,都是程兴的人。
远在美国程兴,也就是季展羿的舅舅,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布了这个局,请君入瓮,慢条斯理温水煮青蛙。
而自己自诩聪明,以为没了季翡,就可以继承季家得到一切。
可到头来,回望自己走过的路,他费尽心机苦心算计的一切到头来不过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他以为把杨曼熙当成棋子,把殷诚当成棋子,帮助自己完成大计;却不曾想,到头来自己不过也是这棋局中的一枚黑子而已!
击垮人的东西有很多,击垮季佑霖的或许是自作聪明,又或许是不自知的悔恨!
***
季家接二连三出事,商场波诡云谲。
不过,再强的风暴终究也会有过去的一天。
对于这一场风暴的迭起消亡,再到重新洗牌,三个月足以。
三个月之后。
“我昨天的时候去过自己的墓地了,听说那块墓碑是你亲自去为我选的,你还真是有心了。我一想到你那么有心,如果我不来看看你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当吴倾卿在狱中见到季佑霖的时候,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成王败寇,你是来瞧笑话的吧?早知道你有这看笑话的心思,当初在精神病医院我就该早些下手了!”季佑霖虽然颓废,但是怨念恨意却越来越膨胀爆裂。
“所以说,成不成事,根本不在于你有多大的能耐,野心。老天不让你成事,你终究不成,这就是命!”
“你给我滚!”
“别激动,我会滚的!如今我来是想给你打个招呼……”吴倾卿忽然就笑了起来,“以后啊,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来看你一次,以亡妻的身份。我就是要告诉你,季翡姐姐跟我一样,就算是化成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
一切尘埃落定,远在美国的舅舅程兴终于给季展羿拨通了视频电话。
他端坐在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堆包浆如玉的文玩核桃,像是但隐隐于世的再世诸葛。
“舅舅,你为什么这么做?”季展羿滚了滚喉咙,他以为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但却并没有办法做到想象中的那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