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费劲去想,越是头痛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迅速地从她脑子里抽离而出。
“知意。”白苏低低地唤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和她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目光相对。
江知意的神情立马恢复正常,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顾西洲,面无表情的说:“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总之,我不可能和你走。”
“江知意,无论如何,你今天别想和他走!”顾西洲执拗地说,一心沉浸在滔天的恨意当中,却又舍不得放手。
“我都说了不会和你走,你听不懂话吗?”江知意歇斯底里地吼道,牵扯到伤口,小腹立马渗出丝丝血渍。
她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挡在白苏面前,带着防备与不耐的目光,冷然面对着顾西洲。
顾西洲的胸膛像是活生生被人捅出一个窟窿,皮肉相连,鲜血淋漓。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和江知意有一天会走到这个地步。
形同陌路,甚至可以说是反目成仇…
“我妈到底给你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说。”江知意别过脸,虽然她不知道顾西洲究竟在说什么,但她也遵循着白苏的话,和他撇清关系最好。
“那你为什么突然…”
“没有为什么,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江知意截住他的话,有些乏了,站在天台上吹着冷风,她更是昏昏欲睡。
“西洲!”
一道女声响起,顾西洲回过头去,原来是简凝。
“知意,你怎么了?”简凝关切地问,心中却恨不得把江知意推下去。
该死!她怎么还没走?
“我们走。”白苏亲密地扶住她,顾西洲只觉得这一幕莫名地嘲讽。
“西洲,知意她怎么了?”
顾西洲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她,不发一言。
“知意的选择你都听到了,何必阻拦?”白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无框眼镜下的双眸愈发意味深长。
“倘若我不呢?”
“那也由不得你!”白苏话音刚落,便迅速出手,一阵掌风拂过,衣袖里做的文章此时便显露而出。
顾西洲早就料到他这招,灵巧地避开,伸手格挡一下,白苏顺势转变的目标,将手中的银针准确无误地刺进简凝的脖子里。
一声夸张的尖叫响起,简凝顺势倒在顾西洲怀中,柔弱地说:“西洲…我头好晕,好痛!”
顾西洲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她,目光却紧跟着江知意不放,暗含威胁地吼道:“江知意,我不许你和他走!”
“西洲…我好难受。”简凝干脆直接闭眼装晕。
“江知意!”顾西洲叫住她。
江知意停住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只听顾西洲喃喃说道:“你跟他走了,我恨你一辈子。”
“无妨…”江知意轻飘飘地回答。
“知意,你忍一下,我们现在就走。”白苏活动了一下手臂,袖子里的银针尽数刺出,门口的保镖防不胜防,相继中招。
白茗见状,一口咬在方易手腕上,趁他呼痛之际、将他顺手推进了一旁的房间里。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大的力气!”方易话音刚落,便看见了趴在床上的阿瑞斯。
这又是什么情况?
今天算是被安排得整整齐齐了?!
顾西洲抱着简凝来到大厅,把她随手往沙发上一丢,怒喝道:“方易,派人追!”
“是!”方易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顾西洲莫名脑仁生疼。
这么大一帮人,竟然被这兄妹俩搅得天翻地覆!
“西洲,西洲…”简凝见顾西洲不打算管她了,于是只好强行怒刷存在感。
顾西洲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低喝道:“闭嘴!”
“我头晕。”
“你让它别晕不就行了,我还有事,别烦我。”
“我…”
简凝话音未落,顾西洲一个眼刀飞过来,她只好讪讪地闭嘴。
“哥,我不会开车!”白茗慌慌张张地说,她可是无证驾驶!
“都走到一半了,你现在给我说这个?”白苏聚精会神地在后排帮江知意处理伤口,不由得被白茗这突如其来的炸弹炸得心惊肉跳。
“我刚才没来得及说嘛!”
“现在说,晚了。”白苏处变不惊地说,身后的车辆穷追不舍,他们没有退路了。
“我们这样算绑架吗?会不会进局子?”
“专心开车。”
“他好像认识我?”江知意终于忍不住问道,捂着小腹想要坐起来,却被白苏按着躺了下去。
“他只是认错人了。”
“可是…”
“好了,别多想了,好好休息。”白苏眉目带笑地看着她,一阵清浅的香气袭来,江知意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白茗虽然是个冒牌司机,但好在还算机灵,把后面的车辆甩开了一大截,在街上横冲直撞,两旁的车辆都避让不及。
码头
货船早已在岸边停靠好,白苏抱着江知意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躲到客舱里,白茗提着她的宝贝钱箱子跑到控制室,蛮横地将船长逮住。
“你干什么!”
“开船,快!”
“没到时间,不能开!”
闻言,白茗忍痛从箱子里拿出一沓钞票,塞到船长受伤:“开!”
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船长心中汗颜,扶正了帽子,谄媚地笑道:“好说,小姐何必这么客气,开,现在就开!”
“速度要快,不然我就把你解剖了丢进海里喂鱼!”
“是是是!”船长吓出一身冷汗,这小娘们还真是剽悍!
滚滚的黑烟从气筒排出,货船渐渐吃水,远离岸边。
“糟了,我们来晚了!”
“快请示顾总,追还是不追!”
顾西洲听了手下的汇报,一脚踹坏了公寓的大门:“追!当然要追!”
安城最近几日的天气都不太好,许多码头的船都已经停航靠岸,唯有这种管辖松懈的货船才敢风雨无阻。
浪花一浪高过一浪,船身上下颠簸着,顾家的快艇穷追不舍。
“后面怎么有人跟着我们呐?”船长嘟囔一声,白茗故作凶狠地说:“不敢问的别问,开你的船就是!”
……
“待会要下雨了。”方易说了一句,阿瑞斯渐渐醒来。
顾西洲站在落地窗前,左手也缠上了纱布,还透着血迹:“不论如何,我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做人呐,太倔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阿瑞斯打着哈欠说道。
“你醒了!”方易略显激动,但也好歹过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房间里?”
“难免有失手的时候。”阿瑞斯一笔带过,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那小姑娘看着挺好欺负,下手还真狠。
顾西洲只是冷笑一声说道:“你的身手倒不如从前了。”
阿瑞斯知道他意有所指,也明白自己这一番话骗骗方易倒还行,要想骗这个“老狐狸”,还是欠些火候。
“养尊处优惯了,自然不比从前了。”
顾西洲沉了沉目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苍黄的天空。
直到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说。”
“顾总,货船翻了!”
顾西洲怀疑自己听错了,险些摔倒在地,难以呼吸。
“你说什么?人呢?”
“江面的浪太大,船上人多,我们也在全力搜救。”
“先救她!”
“顾总,我们没有发现少夫人…”
“我让你先救她!”顾西洲声嘶力竭地吼道,声线都在发抖。
窗外雷声大作,密密匝匝的雨点洗刷着这片死寂的土地。
顾西洲无力地扔掉手机,高大的身形摇摇欲坠,方易还没来得及接住他,只见顾西洲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接着便不省人事。
“顾西洲,你怎么了?”阿瑞斯的神色布满焦急,此刻也顾不上伪装了。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方易斗胆接听。
“你不是去找知意了吗?人呢?”慕星河出声问道。
“慕总,货船翻了。”方易战战兢兢地回答,四肢都充斥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意。
慕星河不以为意:“每年都有那样的事,怎么了?”
“少夫人,在那艘船上!”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