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江知意郑重其事地把她坑来的唯一的支票藏在了枕头底下,顾西洲挪开目光,假装没有看见。
转身,见他还默默地杵在房间里,江知意浑身一抖,故作淡定地说道:“那什么…我要继续休息了。”
“嗯。”
“那你先出去吧…”
“不走。”顾西洲摇摇头,看似乖巧。
江知意一脸防备地看着他,顾西洲也十分坦然地和她对视着,良久,江知意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不会是想拿我的宝贝支票吧?!”
“…不是。”顾西洲说完,十分自觉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占据了床的另一半空间。
江知意一紧张,说话便结巴,哆哆嗦嗦地躲到床角,问道:“你你你上来做什么?”
“你忘了我现在的身份了?”
“没忘。”江知意摇摇头,顾西洲浅笑着,“嗯哼”一声,听她继续说下去—
“男朋友…不过是实习的!”
“那不就对了!”顾西洲十分欣慰地说了一句,把她拉了回来。
“哪对了?”
顾西洲敛了敛目光,语气中带着点柔弱的意味,弱弱地说道:“我现在的地位不就相当于从前的通房丫鬟么?除了陪睡就没什么用了。”
喵了个咪的!
不怕流氓年纪大,就怕流氓有文化。
江知意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身形僵硬地下床,不忘拽出自己的支票,头也不回地说道:“那个…我突然又不困了,我要去忙了!”
“没休息好就回来,庄园的事让方易去做,不用麻烦你了。”顾西洲枕着手臂,露出得逞的神情。
江知意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回答道:“不,不麻烦!”
庄园并不小,并且装饰得十分精致,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了,川野留下的钱全都折算成了工资发给佣人们,整整八十年,看样子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却为她想得十分周到…
江知意瞎转悠着,庄园里的事都是白苏在打理,她甚至连地形都没摸清楚过。
顾西洲难得没有像牛皮糖一般黏着她,这倒让她心情放松了不少。
后院十分清幽,甚至连佣人都没有,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
“喵~”,伴随着一声细软地猫叫,一只白猫迅速地从她脚下窜过,灵活地钻进了草丛里。
她还是第一次在庄园里见到猫,可是…这猫是哪来的?
猫又唤了几声,这几声听起来却染着痛苦,雪天地滑,这灌木丛中又有许多枝节交错。
不会是受伤了吧?
江知意拨开枝桠,循声而至。
白猫静静地卧在雪地上,并没有伤口血迹之类。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我们又见面了。”男人的声音响起,一股凉意窜上江知意的心头。
转身,只见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人此刻又出现在了她面前,但自己却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像鬼魅一般,脸色依旧苍白。
江知意没忘记他,她记得他的名字—白琰。
江知意起身站定,离他远远的,冷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或许没来过这里吧?”白琰十分平和地开口,与白苏所说的那个毫不近人情,冷酷无情的形象并不一样,他的气质与白苏不相上下,只不过白琰似乎更沉静一些。
“那边是佣人住的地方。”白琰伸手给她指了指,接着说道:“这里不过是一条小路而已。”
“庄园上下的人口都有登记,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并不在职员表上。”江知意眯了眯眼睛,警惕不减分毫。
这个男人上次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医院消失,还真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白琰向她伸出右手,但江知意并没有握上去的打算。
“上次在医院出现的人并不是你。”
“你很聪明。”白琰不带感情地笑了笑。
“那是因为你自己露出了破绽,顾西洲就在门外,他并没有看见你。”
“上次是幻象。”
“那阁下还真是太抬举我了,用这么先进的玩意儿来吓唬我。”江知意没好气地说,幸好当时成执在睡觉,不然她还真不敢保证一个小孩子看见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算不上先进,只是一点小把戏而已。”
江知意不明白白琰这话是在自谦还是变相地说她傻…
“上次我给你说的话,考虑得怎么样?”白琰上前一步,雪地里的猫动作轻捷地跳进了他的怀中。
“什么话?”
“把你的身体献给我,我让你得永生!”白琰机械地吐出这几个字,江知意想:此刻除了报警或许别无他法…
“考虑过了,我不愿意。”江知意干脆利落地回答。
那不就明摆着邀请白琰几刀捅死她吗?!
她江知意虽然穷,但也没有穷到要变相自杀的地步啊!
“我就知道…咳咳!”白琰还没说完,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鲜血染在雪地里,盛出妖冶惊心的花。
白琰和江知意皆是一惊。
在白琰看来,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失了风度,简直狼狈至极;而在江知意的脑袋此刻几乎是一片空白—
她这就把人气吐血了?!
白琰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顾西洲,我闯祸了,救我啊!
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褐色的瞳孔微缩,白琰毫不在意地反问:“没见过人吐血?”
此刻,他原本就白得不正常的脸色更是白得吓人,嘴唇上的血渍未彻底拭去,江知意还真怕他下一秒就绽开翅膀,露出尖锐的牙齿,将她的鲜血吸的一干二净。
“有点突然,我只是…有点缓冲不过来。”江知意愣愣地回答,甚至还傻傻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怎么说人家也是白苏哥哥的弟弟,表面还是该走个形式。
“你当我的药,我就好了。”
“白苏哥哥医术高明,不如让他看看?”江知意好心好意地提议了一句,却被白琰立马拒绝了:“不许告诉他!”
“如果不让他来救你,你不就总想着杀我?”
“以前想,现在不想了!”白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头,不甘心地说道:“谁让你是他在乎的人!”
“谁?白苏?”江知意说:“白苏哥哥在乎的人很多,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不是其中一个?”
“给你说了也不懂,傻不拉几的。”白琰傲娇地吐出一句,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帮我抱着。”白琰把猫交给她,掏出手帕细心地擦拭着嘴角。
“虽然我不太喜欢你,但我也懒得煞费苦心来一刀宰了你。”
妈耶!看着像是个文化人,怎么这么粗鲁!这么粗鲁!
“我还真是谢谢您嘞!”
可白琰话锋一转,说道:“可虽然我不杀你,还有人不会放过你。”
“谁?”
“问你的白苏哥哥去,我不知道。”白琰说完,接过他的猫便自顾自地离开了,甚至连句道别的话都没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白琰这个神神秘秘的“洗脑组织头目”好不容易打消了取她小命的念头,如今不知道又从哪窜出来一帮人对她虎视眈眈。
“唉!”江知意无奈地叹息一声:“都怪我过分美丽,天生丽质难自弃啊!”